校內對他的傳聞突然間靜止了,好像上官堯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在白金學院過似的。
她暗地裡偷偷觀察著學生會的一舉一動,以南宮雅然為首的學生會成員,每天一如既往的到學校處理公務,只不過從那時候開始,她就不曾在任何一場大型的公開活動中,看到上官堯這個人。
關於上官堯所有的消息都被徹底封鎖,有一次她曾鼓起勇氣,趁著學生會的風紀部長靳司澤到各個班級檢查時,偷偷向他打探上官堯的下落。
她的這個舉動顯然讓他感到些微詫異,不過他很快便露出一絲詭異的淺笑,說道:「小學妹,有些事情還是不要隨便打探的好,用心讀書,萬一被當就慘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這麼被他用一句話就擋了回來。
過了一陣子,凌水月又變回從前那個見人就怕,唯唯諾諾的乖乖牌,每天按時上下課,安分的生活著,碌碌無為的畢了業。
她相信在白金學院裡沒有人會記得她的名字,好像她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畢業後,向來沒把她當成女兒看待的父母,直接丟給她二十萬,讓她出去自生自滅,他們認為撫養的義務已經完結,從此以後最好河水不犯井水,老死不相往來。
突然之間她要忙著找工作,又要忙著找房子,生活變得一團混亂,二十萬很快就被她花光了,又沒有親戚朋友可以依托,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她只好隨便找一家小公司就職。
薪水雖然不高,但每個月都準時發放,有時甚至還可以預支,幾年下來,她的生活倒也逐漸趨於平靜。
只是她心底的某個角落依舊空蕩蕩的,像是少了點什麼,始終無法填補。
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已經快接近上班時間,她正想起床梳洗,床邊的電話適時響起。
她一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正在核對她的身份。
「沒錯我是凌水月,呃…….凌耀祖是我爸爸……」
她耐著性子聽,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難看,雙唇也不自覺的開始發抖,拿著話筒的纖臂開始發軟。
「你……你是說……我爸爸以公司的名義幫人做擔保,現在對方跑路了,所有債務都要由我爸爸一個人承擔……」
離家這幾年,除了逢年過節她會被叫回凌家吃頓飯,其餘的時間她都獨自一人在外生活,她不會爭也懶得爭,這樣的相處模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根深蒂固了。
雖然在她的印象中,從小到大父親從未關心或安慰過她,可骨肉親情也不是說斷就能斷,所以乍聽這個消息,她仍難掩擔心。
「凌小姐我想妳可能誤會了,事實上……妳父親欠下大筆巨款,而且妳的家人都已經離開香港,我派人調查了一下,妳家那幢房子目前已經轉到妳名下,也就是說……妳必須代替妳父母償還欠款……」
這段話猶如晴天霹靂,凌水月驚愕得老半天都無法回神。
接著她原本平靜的人生突然變得一塌糊塗,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怎麼會莫名其妙成了代罪羔羊,而且一夕之間,她所有在法律和血緣上可稱之為親人的人,全部消失。
原本那間別野,目前已經無人居住,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賣掉,如今已剩下一個空殼子。
後來有人找上她,說是什麼公司負責人的秘書,自我介紹時說自己叫做蕭靖,並委婉轉達了他的來意。
她父親欠了他們公司整整五千萬,父親跑路,這筆巨額債務理所當然落到了她頭上。
她無計可施,只好把別墅給賣了,又把這幾年辛苦存下來的存款全部貢獻出來,結果還是欠了對方三千五百萬。
對方給她三個月的時間將剩下的錢還清,只不過已經山窮水盡的凌水月,哪還有多餘的錢去還債。
眼看時間慢慢流逝,還債的日子也越來越接近,她擔心得每天魂不守舍,工作也頻頻出錯。
隔天就到最後的還款期限了,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陣子她一直透過僅有的線索想尋找父母和姊姊的下落,卻一無所獲。
想到那些可怕的討債人,她不禁聯想到電影中的黑社會,說不定會在她家門上灑豬血,或是砍掉她幾根手指以示警告之類的。
凌水月被自己想像出來的場景嚇得小臉慘白,於是決定收拾東西準備先到隨便哪個地方避避風頭。
可是當她隔天一大早起床,準備開溜時,赫然發現門口站著兩個可怕的黑衣人,表情酷得要死,眼神也冷駭嚴厲。
「凌小姐,今天是還債的日子,和我們走一趟吧。」
她驚恐地微啟櫻唇,可笑的是,她手中還持著一隻為了逃難所準備的小皮箱。
連人帶行李,凌水月就被這兩個看起來隨時有可能宰了她的男人,帶到一幢華麗壯觀的辦公大樓。
咦?這年頭黑社會還租用這種高級辦公室嗎?
而且裡面的工作人員看起來都好專業,連工作服都是那種昂貴的國際名牌。
每個人胸前掛著名牌,有制度得不像話,一樓大廳接待櫃檯後面的牆上,還掛著燙金招牌「盛世集團」。
沒多久,她被兩個男人帶進電梯,隨後被拎到一間小型的會客室。
的確是用拎的沒錯,因為她的雙腳早已癱軟,如果不借用外力,根本走不動。
接待她的依舊是那個叫做蕭靖的年輕男子,他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番,最後將目光落到她身邊的小皮箱上,忍不住扯出一抹淡笑,「妳想逃跑?」
「我……」凌水月此時已被嚇得臉上毫無血色。
她不但還不出錢,還被逮到要落跑,黑社會對付她這種欠債不還的人,手段通常都會很殘忍。
一想到這裡,她嚇得向後倒退了幾步,明知道這個時候逃跑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但本能的求生意志,還是讓她不自覺向後退。
「我……我會盡快把錢還給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