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一點都不稀罕你的追求。」她僵著臉,重申道。
她生眼沒見過這麼霸道、自以為是的男人,根本就是沙豬主義的代言者,就算她跟巨浚書真的走不下去,也不可能考慮江浩。
「但你不覺得我比巨浚書更適合你嗎?」他自覺在擇偶條件上,佔了比巨浚書更多的優勢。「我們年紀相當,剛好處於適婚年齡,工作性質差不多,如果你願意給我機會,我相信我們會很適合。」
「一點都不覺得。」她冷冷地說,索性別開臉,不想面對他。
江浩在附近的捷運站兜了一圈,每個路口都站了警察維持交通,找不到可以臨時停車的地方,她被迫只好說出隔著住家兩條馬路遠的地方,附近緊鄰警察局,是最安全又不會曝露住家的地方。
十分鐘後,車子停在附近的巷口,可柔顧不得外頭還下著雨,直接打開車門,踩過坑坑疤疤的路面。
江法停妥車子後,拾起她遺留在車內的雨傘,追了出來。
「你的雨傘——」他快步奔向前,把她納在傘下。
「江律師,謝謝你的便車,希望我們在結束周亞淇的案子後可以斷了聯絡,不管未來我跟巨浚書會怎麼樣,我都不會選擇你……」可柔堅定地拒絕,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
江浩眼角的餘光,越過可柔的肩頭,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朝兩人走過來,他勾起嘴角,故意箝住她的纖腰,將嘴壓向可柔喋喋不休的唇。
她瞠大水眸,愣怔了下,用力推開他。
「這一吻,當作是你拒絕的補償。」江浩丟給可柔身後的男人一記挑釁的眼神,然後把傘遞交到她手裡。
「你……」可柔氣得咬牙切齒,轉過身,想追罵他。
她絕對會告這男人性騷擾——
但當她轉過身去,卻對上巨浚書陰霾的臉色時,所有的話全都梗在喉間。
她像傻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他看見了嗎?
兩人各自站在傘下,隔著雨幕互望對方。
她和江浩的那一吻,彷彿一個熱辣辣的耳刮子甩上巨浚書的臉頰,不只踐踏了他的自尊,也傷了他的心。
而掀起這場風暴的第三者,卻若無其事地鑽回車內,發動引擎,車頭燈射出一束強光,打在兩人蒼白難堪的臉上。
慘淡的路燈下,淅瀝瀝的雨水打下來,街上縱有各種聲音混雜,但彷彿全被阻隔在雨幕裡,兩人無言地對望著……
第8章(1)
電梯的鋼面鏡門映出一男一女神色黯然地垂下臉,各自盯著腳尖,誰也沒有勇氣迎視對方的臉。
隨著電梯一層一層往上攀升,巨浚書的心卻一寸一寸地往下掉,彷彿墜入了無底深淵。
當他見到江浩投來挑釁的目光,還有兩人接吻的畫面時,宛若有一隻手探入胸口,殘忍地揪住他的心,教他痛得喘不過氣。
從他知道可柔和江浩在業務上有往來後,他暗地裡調查過那傢伙的背景,三十五歲,「威浩法律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在承辦商業犯罪案上頗具名氣,成熟多金,在婚姻市場上炙手可熱。
若不考量愛情,以客觀條件來說,江浩那傢伙比自己更適合任何一位已屆適婚年齡的女性。
驀地,可柔與譚媽媽的一段對話滑過他的腦海——
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個年紀、收入、學歷,各方面條件跟我差不多的男人結婚……
所以江浩那傢伙是可柔心中理想的結婚對象嗎?
他們該不會——
當!
電梯抵達樓層,發出清脆的聲音,阻斷了巨浚書的思緒,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然後一前一後地跨出電梯門。
可柔難堪地咬著唇,不曉得該如何啟齒,他沉默的表情教她好害怕,他生氣了吧?他誤會了嗎?
「巨浚書。」可柔站在自家的門口,叫住他。「你沒有什麼話要問我嗎?」
該死的,這男人怎麼能夠這麼冷靜?
「你希望我問什麼呢?」巨浚書轉過身,沉鬱的黑眸瞅著她。
他多想質問她,對江浩心動了嗎?
對他的吻是不是有感覺?
她想跟他試著交往看看嗎?
他開不了口,怕她的答案不是自己要的。
更害怕,一旦說出口,他就被判出局,失去了愛她的資格。
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在愛情面前失去了競爭力,如果他再早一幾年出生,也許現在就不是一個小小的住院醫生,還可以給她更多篤定的承諾。
可是她現在跑在他前面,不管他怎麼追趕,都無法縮短兩人的距離,尤其多了江浩這個競爭者,更曝露了自己的缺點。
當他還一步一步攀著白色巨塔的階梯時,她和江浩兩人已經走到事業的頂端。
「我跟江浩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柔走向前,拉拉他的手臂,著急地澄清。
「今天我們剛好辦妥周亞淇的離婚案子,我在路邊攔不到汁程車,才會搭他的便車……我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吻我……請你相信我,我沒有接受他的吻,我甚至可以控告他性騷擾……」可柔一臉認真地道。
當初她的態度應該再堅定一點,離那個壞心眼、自大的傢伙遠一點,就不會發生這一連串不愉快的事。
也許她真該狠一點,告那傢伙性騷擾,讓他知道自己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不管他條件多出色、對她多有好感,她都不會對一個自以為是、目中無人的沙文豬動心。
「你真的想告他嗎?」巨浚書凝視著她的臉。
「呃——」她愣了下,仔細評估告江浩的可行性,以他狂妄自負的個性和狡猾刁鑽的口才,再加上法院的人脈,性騷擾案件不一定會成立,反而還徒增兩人的見面次數。
她猶豫的表情再次傷害了巨浚書的心,他極度不願意去揣測她和江浩之間除了那個吻之外還有些什麼,也很想學會信任她,畢竟兩人之間擁有無數甜蜜的回憶、相知的默契。
但,思及他和江浩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她竟謊稱兩人的關係只是鄰居,是不是早已用曖昧不明的態度,預留下無限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