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瞞你說,要不是他真的比我差不了幾歲,而且看起來又太難掌控,我還真想把他推倒。」曲海伶笑得花枝亂顫,像是忘了她前方坐著就是盧森的女朋友。
「噗。」柴子夜毫不介意,自己也笑得很三八。「別說你,我想只要是正常女人都想染指他吧!」
如果不是他過去名聲太糟,讓她誤以為他把女人當收集品,一個換過一個,給她留下壞印象,一開始她也不會對他這麼惡劣。
「當盧森來找我時,他手上拿了三本當時最暢銷的雜誌,其中一本還是我編的,他告訴我他想做這樣類型的雜誌,一本服裝飾品、一本旅遊美食、一本居家生活,但是,所有企劃全是要別的雜誌沒有報導過的。」
「比如說什麼?」
「就是服裝飾品不要名牌、旅遊不要觀光景點、美食不要名產、居家生活不要歐洲設計師。」
「這是他自己的想法?」柴子夜很意外,她以為他很習慣那種富足奢華的生活方式,辦雜誌也會選擇自己最熟悉的領域。
「我那個時候大概真的被他的美色給電暈了,剛好我也對成天跟著那些歐洲品牌屁股後面跑很膩了,居然只考慮兩天就同意了。」曲海伶埋怨道:「後來才知道自己跳進一個多大的坑洞,我的時尚敏銳度、我的愛情、我的性生活,全被這間雜誌社毀了。」
「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嚴重?」
「你曉得要去找那些沒人報導過而又有被報導的價值,值得推薦的品牌、景點、美食、雜貨設計師有多辛苦嗎?這可比水果報的狗仔隊更不是人幹的工作,人家狗仔只要緊盯著當紅的名人就好,我們可是大海撈針,到處橫衝直撞,每一期出刊都像打完一場大戰,彈盡糧絕。」
「可是雜誌大賣,你們也成功地幫助許多名不見經傳的設計師冒出頭角。」柴子夜自己也是這雜誌的長期訂戶。
「這就是為什麼我一接手就做了五年。」說到這兒,曲海伶終於露出笑容。
「這是一份很有意義的工作,看著那些有才華、沒少努力過、再辛苦也要堅持夢想的人,在我們的介紹下被注意到,機會終於來了,那種感動比我過去一天到晚跑時尚趴來得充實快樂太多太多。」
柴子夜聽完,點點頭,她懂,當初她辭去報社記者,也是想做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所以,盧森除了男女關係有點亂,其實他是個很有自己想法的男人,如果你真正想瞭解這方面,我可以替他背書,他不像很多人以為的那麼膚淺,他做得多,說得少。」
「嗯……這點我慢慢也注意到了。」這時,柴子夜的臉龐不自覺浮現嬌羞的神情,原來她的心思早被識破了。
「唉……為什麼我不晚生個十年?」曲海伶惋惜的說。
「如果晚生個十年,那麼就要上演『兩個女人的戰爭』了。」
「我可不見得會輸你啊!」曲海伶挑了挑眉。
兩人相視一眼,不禁莞爾一笑。
自信的女人,果然最有魅力啊!
第8章(1)
盧森這一趟出國,先到韓國,後來因臨時增加行程,結束工作後直接從韓國飛往香港。
他在香港的朋友太多,原本只預計停留四天,可因距上一次到香港已經半年多,朋友見著他每個都堅持要請他一回,愈聚愈多人知道他到香港的消息,這麼一輪下來,已經半個月過去了。
一進門他便扔下行李,迫不及待地四處尋著她,一發現她人在陽台,他立刻大步大步的走過去,從身後緊緊地抱住她。
柴子夜前些天在陽台的桂花樹枝上發現一片長得像葉子但又不是桂花葉的東西,仔細觀察,似乎是蝴蝶幼蟲結成的蛹,她一時興起,到圖書館借了幾本蝴蝶圖回來研究。
因為捧著書比對樹上的蛹太專心,突然被這麼一熊抱,以為屋子被賊闖進來了,嚇得哇哇大叫,可身體的反應卻是立即扳住兇手的手指,正準備用力反折,再以手肘後擊——
「是我!」盧森眼見她就要「拆了」他的指關節,急忙出聲通知。
「咦!」她倏地放鬆力道,回頭一看。
「是我,親愛的。」盧森朝她面頰啄了一下。
「下次別這樣了,很危險。」見到日思夜想的盧森,柴子夜真不知該先親他還是先扁他一頓。
「我樂意做你的練習對像。」他還是歡天喜地地對她又摟又親,像要一次補回這半個月來的損失。
「笨蛋……」他真的是皮厚不怕痛,她拿他沒轍。
「你在做什麼,這麼專心?」
「你看這片葉子……」她指向樹枝間的一抹綠。「其實這不是葉子,是蝴蝶的蛹,我猜不出是什麼品種的。」
她還沒從書上找到一樣的蛹型,所以不確定。
「沒錯,紅斑星峽蝶的蛹。」他仔細一看,點點頭。
「不可能!」她怪叫起來。「你不可能連這個也懂!」
他的興趣涉獵龐雜,朋友三教九流,眼界大開大闊,在她眼中已經覺得他十八般武藝樣樣能來上幾招,要是再加上知識廣博,那就真的太過分、太讓人佩服了。
「真的啊,我國小六年級的寒假作業原本要做冬天植物標本,可後來發現一個掛在葉子底部,看起來像玉墜子一樣翠綠色的東西……」
「啊——我知道,我剛剛才翻到。」柴子夜立刻拾起在地上的圖鑒,找到盧森說的那種蛹。「是不是這個?青斑蝶蛹。」
「對。」盧森點頭。「那時候我們家的園丁伯伯就告訴我,這是毛毛蟲變的蛹,以後會變成蝴蝶,那個冬天,我迷上蝶蛹,還立志長大後要做蝶蛹專家。」
所以,當他第一次進到她的房子,看到她寧願縮減客廳的空間也要騰出一個美麗的空中花園,他就對她好心動。
她總是說自己很理智、很冷靜,但他眼中看見的她卻既性感又感性,能冷眼旁觀地寫出兩性間的盲點,何嘗不是因為有顆善感的心,才能敏感地觀察世間百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