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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實在被保護得太好,雖有爹爹力排眾議、延聘武師教他練武強身,可對於自己出門找事,他是一點經驗也沒有。

  他在街上直逛到天大亮,肚子餓得半死,也沒想到怎麼找焦俏討回面子。

  他現在有一點點瞭解,爹爹以前說他出自婦人之手,一味追求外表,扛不起偌大家業是什麼意思了。

  他似乎真的少了一點男子漢必須具備的霸氣與果斷,他需要變得更……精明強悍一點,當然,絕對不是焦俏那種無理取鬧加野蠻任性。

  那女人……哼,她怎沒直接拒絕訂親呢?難道……她也被他的「美色」給誘惑了?

  他不自覺挺起胸膛,對於自己的好容貌很有自信——方圓百里內,找不出比他更美的一幅風景。

  他很習慣被各式的男男女女愛慕,接受他們的奉承,所以焦俏想要成為他的愛慕者之一,他也不會反對啦!

  但很抱歉,娶妻求賢淑,他任十美再犯賤,也不會找隻母老虎回家供著,儘管……儘管他承認,這隻虎很美,就像一朵嬌艷的花,美麗又多刺。

  美麗的東西人人愛,他當然也不例外,可刺多就討厭了,動不動扎人一身傷,他可不想自找苦吃。

  還是遠遠地欣賞她就好,若要親近,那就不必了。

  不過……聽見謠言的當下,他怎麼沒有立刻要求爹爹去退親?

  莫非他對她也有一點意思?

  別開玩笑了!他打了個寒顫。焦俏凶得要命,真要娶了她,他後半輩子可就要在刀山火海裡過了。

  因此,他一定要退親……也不對,他現在提退親,不就表示他怕了她提出的比賽?

  不行,男人什麼都能丟,唯獨面子不可棄。

  「等我贏了她,再甩掉她,這樣方能顯出我的男子漢威風……啊!」他低聲自語,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任十美轉過頭去,正好看見焦俏瞇著眼,笑得既美麗又陰險。

  「萬一是我贏了呢?」顯然,她聽見了他剛才的話。

  「不可能。」憑他的聰明才智,怎麼會輸?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倘若出個萬一,嘿嘿嘿……任十美,你可要改姓焦了。」

  幾句話又把任十美氣得火冒三千丈。

  「走著瞧,等我贏了你,看你怎麼跟我求饒!」而他絕對不會原諒她,一定會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瞧就瞧,誰怕誰?」她可是很有自信,任十美一輩子都別想在她的手底下翻身。

  兩個年輕男女像對鬥雞似的,互相狠狠瞪了半晌,哼一聲,各自轉身離開。

  他們只想著,一定要把對方整得生死兩難——

  第2章(1)

  有一句話叫「不是冤家不聚頭」,而任十美和焦俏,大概是這樣的兩個人吧?

  他們明明一個往東走,一個向西行,最後卻莫名其妙同時來到天寶寺廣場前。

  這裡人群聚了十幾圈,將一座偌大的寺廟圍得水洩不通,但任十美和焦俏還是一眼就看到對方。

  兩人都是一副小心吃到蒼蠅的噁心表情,這種巧合也太討人厭了。

  但他們的好奇心又很重,都想知道廣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偏偏兩人年紀不大,人群又圍得太密,一時間他們也很難擠進去看個究竟。

  不得己,兩人只有聯手發威,又推,又踹,又鑽的,終於讓他們擠到了最前頭。

  這一看,兩人鬱悶了,那不是最傳統,最無聊的八卦戲碼嗎?

  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跪在廣場上,一身孝服,地上一方白布,寫著——賣身葬父。

  一個豬一樣的痞子領著一幫惡棍家丁,正準備把孝女搶回家做不知道第幾房的姨太太。

  而周圍這些群眾就是吃飽米事幹,專門找戲看的無聊人士,他們有的偷罵痞子不要臉,有的勸小姑娘認命,橫豎要賣身,賣給誰不是一樣?反正就是七嘴八舌,又吵又煩人的。

  見此情景,任十美和焦俏不約而同低喟口氣。「真悶哪!」然後,又同時詫異地抬起頭,對視一眼,怪了,他倆的默契幾時變得這樣好?

  他們又立刻移開視線,不瞧對方。這感覺有點怪異,讓人心慌慌的。

  焦俏轉身想增,卻發現單憑一己之力,她擠不出人群。

  「喂!」不得己,她只好寄托在任十美身上。「你還要繼續看嗎?」

  他當然不想看,無聊得要死,有啥兒好看的。

  但她開了口,他若認同,豈不是輸了氣勢?

  男人什麼都能丟,就是不能沒有面子。

  「怎麼?你害怕啊?」他故意輕蔑地看著她,小聲道:「放心,那位小姑娘長得不比你差,豬大少不會丟顆大西瓜,來撿你這粒小芝麻的。」

  「呸,就憑那頭披著人皮的豬,我會怕他?姑奶奶揍他,就跟揍兒子沒兩樣,揍完了,還要他給我道歉賠禮。」

  「吹牛誰不會?」

  「那我擺平他,就當是我們之間的第一道賽題,我若贏了,你輸我一回。」她說著,掄起小拳頭就要衝上去。

  「慢著。」任十美趕緊拉住她,差點嚇死。「你沒看到人家十幾個人馬,你一個人衝上去是想找死啊?」

  「誰死還不一定呢!」她甩開他的手,一記懶驢打滾,就從家丁的包圍中摸了進去,直接滾到豬大少腳邊。

  任十美氣得跺腳。這焦俏實在太大膽了,她這樣創造性妄為,萬一出了事,如何是好?

  他也顧不得己方人單勢孤,挽起袖子,就要衝過去幫忙。

  焦俏抽出了插在找靴中的匕首,一個翻身,在眾人目不瑕接,刀鋒堪堪頂住豬大少的脖子。

  「好久不見啦,大隻豬。」她倜侃的語氣讓任十美心頭一驚,這兩人莫非是舊識?那這一場比賽,他豈非輸定了?

  「姑姑姑……姑姑……姑奶奶……」豬大少一見焦俏,臉都嚇白了。

  「乖。」焦俏手中的匕首在他的脖子上來回滑動著。「最近忙什麼啊?好久沒看到你了,怪想念的。」

  「我……我我我……我忙著……我……」豬大少被匕首上傳來的森寒嚇得快昏了,幸好這時,他突然看見天寶寺的牌匾,靈光一閃,便道:「回稟姑奶奶,我最近忙……忙給我娘做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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