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一些參考資料,拿回去看看吧。」
「謝謝醫生……」還參考什麼呢?她都快崩潰了。
離開醫院後,許芊茉找了家咖啡廳坐下,但是當然不喝咖啡,她現在可是個孕婦,她點了一杯牛奶和一塊蛋糕,慢慢地吃,慢慢地喝,慢慢地穩住情緒。
從小她就怕步上媽媽的後塵,生活重心只有男人和孩子,因此特別鞭策自己要成材,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她居然還是跟媽媽一樣,大學畢業沒多久就懷孕了!
但是比較起來,媽媽還比她強多了,因為媽媽當時是已婚身份,有爸爸的細心照顧,現在她只有自己一個人,正準備要展開新生活,老天卻送給她這個意外的禮物!
天啊,她該不該留下這孩子?這問題一浮現就有了答案,她明白自己的個性,如果她把孩子拿掉,她會一輩子做噩夢,惶惶不安到老死。雖然她沒吃素也沒養過小動物,對於生命這件事卻不能不尊重,不管孩子的誕生會帶給她多少困難,她無法放棄一個已形成的生命,尤其還孕育在自己的體內。
仔細想想,愛情隨時可能會離去,親情至少要到死才能解除,她覺得留下這孩子,這輩子至少她會有個親人,不再是飄飄蕩蕩的一個人了。
回到家,她拿出紙筆想了一整夜,終於規劃出未來的藍圖,是的,她實在很愛規劃人生,雖然計劃總趕不上變化,但她喜歡在能力範圍內,做到自己能做的每件小事。
蕭毅廷給了她一千萬,她自己的存款有五十萬,只要精打細算,也許可以用上十年,她覺得先辭掉那份得來不易的工作,親自照顧孩子到上幼稚園,到時再想辦法二度就業,就算一般公司應徵不上,至少可以去美語補習班當老師。
還有她必須再搬一次家,留在台北就有可能遇到熟人,遇到熟人就有可能傳到蕭毅廷耳裡,她可不想打擾他的美滿婚姻,孩子只會有媽媽,不需要爸爸的存在。
想通了之後,她打了通電話求援。「柚子哥,我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沒問題,哥不是讓你喊假的,儘管說!」韓京佑一口答應下來,不要說是老闆拜託了,他也很關照這個小妹,天涯孤女啊,誰能放心呢,就那個蕭董夠狠心。
「我想搬家,搬到高雄。」為何選擇高雄?除了它是第二大城市,也因為那裡有條愛河,她希望自己能靠近愛,好好的愛孩子、愛自己。
韓京佑大叫一聲。「啥∼∼不會吧,這麼快又要搬家?」
「是這樣的,我們主管派我到高雄分公司,那裡也有海運業務。」
「人才就是人才,上班一個月就要當空降部隊了,不愧是我們小茉妹妹!我在高雄有幾個客戶,大家都很熟,我請他們幫忙,很快就會有消息。」
「謝謝,我想住在愛河附近,有警衛的大廈,二十坪左右,房租貴一點沒關係,重要的是環境要安全。」她想給孩子一個良好的成長空間,孩子已經沒有爸爸了,其他方面不能虧欠。
「知道了,我會給你辦妥的,等我電話吧!」
「柚子哥,真的很謝謝你。」患難見真情,總有一天她會努力回報。
「改天請我吃飯,我會飛去高雄找你的。」
「嗯,一定!」等柚子哥飛到高雄,看到她大肚子的模樣,可能就會愁眉苦臉了,因為她必須拜託柚子哥保密,柚子哥卻有來自蕭董的壓力……不管了,那都是以後的事了,到時蕭毅廷早已結婚,難道他能放棄妻子來找她?別犯傻了。
掛上電話後,她想到要不要告訴宣家揚,但他現在當兵去了,還是別打擾他,如果讓人知道她未婚懷孕,只怕他會同情心大發作,說不定搶著做孩子的爹。
她伸手摸摸肚子,根本沒有懷孕的感覺,只有想吃東西的感覺,她忍不住大笑起來,或許這就是孩子的意思,餓了就吃吧,生活本是如此簡單。
蕭毅廷後悔了,深深地後悔了,他再怎麼欺負小茉都不該碰她,如今才知道,一沾就會上癮,從此非她不可。
一次又一次的相親,他留不下任何印象。只知道對方是女的,他在交談時還能應付,但是一回家就忘了過程,想隨便找個女人定下來,隨便卻一點也不容易。
這一晚又有相親,是誰給他介紹的?對了,是他父親留下的助理劉其昌,這個助理人脈廣、眼光准,每次都幫他找來名門千金,卻乏味到讓他想打瞌睡。
如同往常,蕭毅廷準時抵達了餐廳,卻看到女方比他更早,算是個特例,女人一般喜歡讓男人等。
「你好,我是蕭毅廷,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他忘了對方大名,希望她能主動介紹。
穿著紅色洋裝的女子笑容滿面,很配合地自我介紹:「蕭董你好,我是宣家慧,是我太早到了,因為我太高興了,沒想到能再見到你!」
「我們以前見過面?」宣家慧這名字聽來耳熟,帶著一種不甚愉快的印象。
「我弟宣家揚之前是你的員工,幾年前我在你們公司見過你一次,當時我跟小茉正在比賽電玩。」
「原來如此。」想到那一天,想到小茉的笑容,想到那晚他們在床上的瘋狂,他怎麼連相個親都要想起她?這輩子真的放不開了吧?就繼續折磨也好,都是他該承受的。
接著,劉其昌說過的話浮上他腦海,他才恍悟到宣家的家世背景極佳,但宣家揚從未路出貴公子的習氣,還在唸書時就去打工,看來這年輕人的條件挺好,算是配得上許芊茉了。
第8章(2)
服務生走過來替他們服務,沒多久,開胃菜被端上來了,宣家慧問了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題。「對了,小茉最近好嗎?」
「小茉……她公司派她去了高雄,可能要一年後才回台北。」韓京佑向他報告此事時,他差點把桌上的咖啡打翻,怎麼她一去就那麼遠、那麼久?從此以後兩人就不在同一個城市,他想偶遇到她都不可能了,她一個身在異鄉,豈不是要讓他更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