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份很有趣的工作,可以啟發孩童無限的想像空間,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阿郡會在這個領域佔有一席之地,還發展得這麼好,她真替他感到高興,如果他能跟家裡誤會冰釋就更好了……
驀然,電話鈴響劃破寂靜的深夜,程程順手接起電話。
這麼晚了會是誰打給她?知道她房裡電話的人不多,該不會是花店有什麼事吧?
「程程。」
溫柔的男性嗓音由話筒彼方傳來。
「阿郡!」她詫異的眨了眨眼。「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想我嗎?」他的聲音帶著溫柔笑意。
她的心跳猛地快了一拍,結結巴巴的說:「想……你?」
為什麼他會這麼問?他怎麼知道她正在想他?
他笑了,很滿意。「我就知道妳在想我。」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忙著解釋。
此想非彼想,他千萬不要誤會了。
他笑意更濃了。「別緊張,我只是想跟妳說聲晚安,祝妳有個好夢,明天見。」
他並沒有糾纏不休,還很爽快的掛上電話,這倒讓程程有點意外。
算了,反正他說明天見,明天再跟他解釋清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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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他說明天見,可是已經兩天了,他卻不見蹤影,連電話也沒打一通,整個人像從地球上蒸發了一樣。
「程姊,情人節快到了,我們這次要進多少玫瑰啊?去年粉紅玫瑰的銷量最好,今年要不要多進一些?」小惠嘰嘰喳喳的問。
「妳決定好了。」程程半瞇起眼看著落地櫥窗外的大馬路,午後的陽光炙熱無比,柏油路像要融化了般。
「這個月的盆栽就數蝴蝶蘭賣得最好,居然賣出三十五盆耶!看來蝴蝶蘭現在很受歡迎哦!」
「這樣啊……」程程還是看著窗外,顯得心不在焉。
昨天吃早餐的時候,爺爺還一再叮囑她不得和阿郡有來往,但是現在就算她想跟他有來往也沒轍,她根本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
「還有,我覺得金桔真的很好種耶,許多客人也很滿意四季金桔。去年我買了一盆回家,直到現在還會結果實,而且果實又可以拿來泡茶,我真是愛死它了。」
「哦,那很好。」她敷衍地應答一聲,有一點自己也說不上來的失落感。
是因為天氣太熱,所以心煩嗎?可是花坊裡的冷氣很充足啊,她一點也不熱,又會煩些什麼呢?
「程姊,妳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小惠終於覺得不對勁了,靠過來很關心的看著老闆。
程程勉強回神,笑了笑。「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她生活規律正常,飲食清淡,很少生病。
小惠盯著她。「我覺得妳看起來怪怪的,平時講到花妳都興致很高,可是妳今天對花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趕緊又笑了笑。「妳想太多了,我只是有點累。」
迴避小惠好奇的眼光,程程把視線轉開,這時剛好有客人推門而入,她鬆了口氣,連忙起身迎出去。
「歡迎光臨!」
一名衣著樸素的美婦走進店裡,專注的目光凝視著程程。
「請問妳是鍾程程小姐嗎?」婦人脂粉未施,長髮綰於腦後,眉目秀麗,臉容一片平和。
「我是。」程程微笑,禮貌的看著婦人。「您是?」
「鍾小姐,妳認識袁伊郡?」婦人沒有回答,反倒急切的問。
程程有點意外,她點了點頭。「是的,我認識他。」
聞言,婦人眼裡有些激動,她看著程程,清澈的眼眸欲語還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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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袁伊郡依然沒有出現,程程猜想他可能不會再來了,那一句「明天見」只不過是戲言罷了,只有她才會傻得當真,還悵然若失。
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既然已經答應要替人家辦事了,他不來她該怎麼忠人之事呢?
再說,她好想再去他的動畫公司看看哦,那些有趣的製作過程令她大開眼界,深深著迷。
唉,為什麼他不再出現了呢?
「哦!老天!他來了!」小惠激動的叫著,從櫃檯後面跳了出來。
程程的心急跳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可是也跟著小惠往櫥窗外張望。
馬路邊,言東堂長腿跨出黑色房車,西裝筆挺的他自有一股沉斂之氣,司機恭敬的替他推開花坊的玻璃門。
程程有說不出的悵然,她早該知道能讓小惠失聲尖叫的男人只有東堂,為什麼她還有所期待?
言東堂踱進花坊。「程程,下午要開股東大會,我剛從世貿回來,順道接妳回公司參加會議。」
她雖然已經不必去公司了,可是因為還掛名總經理與股東,有義務亮亮相,不然老董事們會說話。
「我去拿皮包。」
平時不對公司效力已經很過意不去了,遇到重大會議她自然要積極參加,盡她鍾家人的一份心力。
「小惠,要是……」
她原想向小惠交代若袁伊郡有來找她就要如何如何,可是想想又不知道怎麼交代,還是作罷。
他都已經沒消沒息三天了,又怎會剛好選在她出門的時候跑來呢?
「還和袁伊郡有連絡嗎?」
車身開動不久後,言東堂便雲淡風輕的問起。
雖然他已卸下管家的職務,仍不改管家本色,還是把她們四姊妹的事視為己任。
「東堂……」程程緊張的看著他。
莫非是爺爺派他來做說客,不准她再與阿郡連絡?
「不要緊張。」言東堂輕描淡寫的說,「我只是要告訴妳,多一個朋友是好事。妳的朋友太少了,多和人群接觸對妳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樣啊。」她鬆了口氣。
幸好東堂站在她這邊,要不然以爺爺的專制和研研的氣焰,她到最後絕對會屈服,不再和阿郡來往。
可是,究竟他為什麼不再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