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勤郡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太大的反應。
然而,這在福晉看來,卻彷彿是他們兩人的眉來眼去,於是她不禁笑道:「你們兩人處得來這是好事,只是呀,蘭月你的心胸要放寬一點,有時也要讓勤郡到其他妾室那兒走走。」
蘭月眉頭一緊,不明白額娘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蘭月啊,你也知道我和你阿瑪盼孫子已經盼了很久了,你是嫡福晉,心胸要開闊一些,這樣將來才能夠持家,別在這些小細節上琢磨,這樣會讓人家笑話,說你這個福晉心眼小、善妒又不識大體,知道嗎?」
聽了這些話,蘭月還真是有苦說不出。
她從來都沒有制止勤郡去任何一位妾室那裡留宿,實際上,她也根本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若她真的說得動他,那麼她還需要這樣煩心嗎?
何況,現在他夜夜都留宿在夏荷那邊,她可是半聲都沒有吭呀!
蘭月直覺反應想要向勤郡求救,可是她想起了他一直是冷眼旁觀著這一切,根本不可能會替她說些什麼話。
見蘭月不出聲,福晉連忙又接著說:「額娘可不是在怪你,只是希望快點抱抱孫子。」
「我知道了,額娘,我會……勸爺多去其他妾室那兒走走的。」
這話明明就是違心之論,但她卻不得不這樣說。
她不想讓額娘覺得她心口眼小、不識大體,更不想讓勤郡覺得她是個只會卸責的女人,於是,她只得硬著頭皮擔下這個莫須有的指控。她知道,想必是自己日前與夏荷的衝突讓夏荷心生怨懟,所以才故意對外放出這樣不利於她的風聲。
而勤郡仍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明知道福晉先是誤會了兩人的關係,又錯怪她霸佔著他,但卻一聲不吭,不願做任何解釋。
他沒將視線放在蘭月身上,但眼角餘光卻不斷的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他就是等著看她要怎麼演下去!
他早就警告過她了,她若執意要嫁進來,那麼後果就自負。
雖然他已與她拜堂成親,但他不願承認她是他的福晉,所以自然沒有義務替她解釋,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蘭月當然看得出勤郡那漠不關心的模樣,心中縱有再多的苦也說不出口,只得將委屈默默的配著碗中的白飯,一口一口的吞下肚。
第3章(1)
日子過得很快,蘭月嫁入禮親王府,轉眼也已經半年多了。
她的個性善解人意,未成婚前就已因為容渝的關係經常進出禮親王府邸,婚後更是很快就與府中上下融成一片。
不僅禮親王夫婦疼愛她,府中的下人也因為她的溫柔體貼而特別愛親近她。
只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與勤郡之間的關係,卻似乎沒有什麼起色。
他對她依舊冷淡,偶爾會發發脾氣,亦如同他所說過的話一般,始終沒有與她同房。
蘭月雖然心中有遺憾,但她已決定不管如何,繼續做她想做的付出。
她替勤郡熬藥補身,縫補衣物之事也不假他人之手,就算換來的往往只是他的嗤之以鼻。
而因他的放任與不理會,她也背上了善妒這莫須有的罪名,不但額娘總三不五時提點她,夏荷持續刻意放話中傷她,就連坊間也都謠傳著勤郡貝勒的新少福晉是個大醋罈子。
不過,蘭月仍時刻告訴自己,愛一個人就是無怨無悔的為他付出,不求回報,所以即使勤郡依舊不愛她,她也願意隨這一切,不會停止自己對他的好。
「蘭月,發什麼呆呢?」福晉的聲音忽然傳入蘭月的耳中,拉回她神遊的思緒。
「啊,沒什麼。」蘭月連忙搖頭,對於自己方纔的分心感到不好意思。
「剛剛說的藥方,你記起來了嗎?」
「記起來了。」
「你要記得早晚都要服用,這藥藥效神奇,容渝就是因為服了之後才懷上孩子的。」福晉說得興奮,就是希望蘭月能夠快快替她生個孫子。「我盼孫子盼了那麼久,你千萬不能讓額娘失望,知道嗎?」
「我……我知道了。」蘭月藏住她的為難,給了福晉一個安心的微笑。
她的苦衷,只有她自己知道。
光吃藥又能怎樣呢?她的夫君根本不願意與她同房,再有效的藥,也是枉然。
蘭月真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無奈。
好不容易半哄半騙,讓額娘回房就寢,拿著那帖藥方的蘭月站在冷清的房間裡,內心猶豫不決。
她很清楚她遲遲無法懷孕的癥結,全是因為勤郡不與她同房,那麼,她到底該怎麼辦?要怎麼樣才能讓他願意與她同房呢?
她總不可能就這麼衝到他的面前,告訴他說「我要和你洞房」吧?
好歹也是尊貴的格格,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她怎麼做得出來?可是……她若不突破這道關卡,那麼只怕再過個一年半載,她還是一樣無法懷上任何子嗣。
到時候,會不會連阿瑪額娘都不喜歡她了呢?
蘭月焦慮的在房內來回踱步,最後終於握緊雙拳,在心中下了一個大決定。
三更時分,蘭月躡手躡腳地從房內溜出,小心翼翼的走在長廊上,拐了幾個彎後,轉進一個熟悉的花園。
園子的盡頭是勤郡的書房,裡頭看來漆黑一片,蘭月猜測他已經就寢。
想著待會要做的事情,不禁讓她膽怯了腳步。她……她真的可以嗎?但若不這麼做,她又怎樣才不會讓阿瑪額娘失望呢?
猶豫了一會兒,她再度走近他的書房,輕輕推開房門,門軸傳來的「咿呀」聲響,讓她倒抽一口氣。
靜候了一陣,房內似乎沒有動靜,於是她再度放輕腳步,憑著感覺緩緩摸黑前進著。
不一會兒,她聽到了勤郡沉穩的呼吸聲,看來他已經熟睡。
蘭月抿了抿唇,緩緩的抬起腳往床上爬去,躺在勤郡的身旁。
然後呢?
她再怎麼笨,也知道這樣不可能會生孩子的。
從小看過那麼多的書籍,她當然也知曉描寫閨房之樂的眷宮書,因此如何專宗接代的事,她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