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他控制不住自己喉間的酸澀,在喊她名字的時候,眼淚早已流了下來,他緊緊把她嬌小的身體抱在懷裡,將淚濕的臉壓在她頸側。『寶兒,求求你,我是你的金爺,我來帶你離開了!」
寶兒聽不見,她的意識在那一瞬間跌入了冰冷的黑暗,曾經經歷過的可怕,讓她覺得噁心又恐懼,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拚命尖叫和掙扎。
「啊啊啊——」
寶兒用盡全力踢打著,指尖使勁地樞挖金勁蒼的手臂,血就這麼順著他的手臂滑下,很痛,但他不放手。
壓抑住胸口一陣強過一陣的悲痛,忍住眼中的熱辣和鼻酸,金勁蒼咬牙,狠下心來,一個手刀劈往寶兒的後頸,她隨即身子一軟,癱在他懷中。
「寶兒!」他淚流滿面,緊緊抱著她,不停地親吻她的額頭。
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事不宜遲,他要趕快帶她走,只是當他剝開纏在她身上的厚毯時,動作突地一頓——
寶兒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褻裙,雪白的胸口若隱若現,她的手臂上有傷,青紫一片,他一掀開下裙,光裸的小腿亦是紅紅腫腫的,他目光悲狂,幾乎無法呼吸。
他的臉像冷硬的黑色岩石,雙眸中燃燒著極為陰鷙的地獄暗火,他咬緊牙根,青筋在脖頸間抽動。
但他沒有停頓太久,很快就用厚厚的毛毯將寶兒包裹起來。
他沒有漏看沾在白裙上、毯子上、床上的紅色血漬,到處都是,他的寶兒,為了他,究竟承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他的臉佈滿風暴,但抱著寶兒的雙臂卻溫柔而有力。
他好恨自己的無能,沒有保護好寶兒,讓她受到這樣的痛苦和委屈。
「寶兒,對不起。」他垂眸看她蒼白的小臉,溫柔地為她撥開頰邊的髮絲:
「我不會讓你白白受苦的!」
對寶兒犯下如此暴行的人,他定要他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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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有人將姑娘劫走了!」
「快快,後院著火了,趕緊去取水!」
「後院的水池被人用火藥炸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在人人深睡的半夜,道台別鄴卻是一團混亂,和央措摟著懷中的妓女,在大門的空地前下了轎子,剛一站定,便被宅子裡傳來的一聲巨響嚇破了膽,當下抱著腦袋,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人,大人,不好了!姑娘被歹人劫走了!」管家急得火燒屁股,一手拉起和央措。「大人,我已經派人去追了。」
「不是地牛?」和央措站起身,愣了半無。
「不是,」管家焦急地搖頭。「是有人炸了我們的水池!」
「你說什麼?」和央措這時才反應過來,用力揪著管家的鎮子,破口大罵。
「讓你們看個小女孩都看不住,要你們有何用?快!你們全給我去追,不把人追回來,你們就提頭來見我!」他指揮著部下,急得直跺腳。
「是!」二十幾個騎著駿馬的士兵立刻調轉馬頭。
「你還愣著做什麼,快給我去追啊!」和央措轉頭,瞪著那個趕來通報的管家
「小人?」管家指著自己的鼻子,囁嚅道:「可是小、小人不太會騎馬……」
「叫你去你就去,哪這麼多廢話!」和央措用力踢了管家的屁股一腳。「你不跟著他們,他們哪知道賊人是往哪個方向逃的?還不快去!」
眼見和央措又要踢向他,管家趕緊牽起一匹馬,很驚險地上了馬,一路歪歪斜斜地帶著眾多士兵追人去了。
「一群廢物!」和央措恨罵一聲,眸中閃著陰毒之色。「金寶兒,你以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等我捉著你,一定要讓你嘗嘗我真正的手段!」
「大人別急,先讓奴家替你解解火氣吧!」
不識相的妓女上前,嬌笑著要靠近和央措,卻被他反手一推,狼狽地跌坐在地。「賤人,也不看看本大人現在什麼心情,給我滾!」
「哼!」妓女臉上青白交錯,又不敢理論,只能憤憤離去。
心頭的怒火和不甘讓和央措失去理智,他要親自去抓那個不識好歹的小丫頭,等抓住了她,他就要真正地……他心中流轉著歹毒的念頭,眼角卻突然感覺到銀光。
危險!他極盡所能想要避開那柄無情向自己劈來的雪亮鐮刀,但——終究是晚了。
「你——」和央措的眼珠暴凸,幾乎要從眼眶滾出來,同時也看清眼前那如地獄惡煞般的男人。
金勁蒼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嗜血和冷酷,直豎起的帶血鐮刀,映射在他冰冷的黑瞳上,顯得格外陰冷殘忍。「還有什麼話,就到地獄裡去說吧!」
那男人的笑讓人忍不住打心底發寒,和央措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該惹的人,這時才感覺到腰間傳來的刻骨劇痛,他低頭,大駭,想大叫出聲,喉嚨卻彷彿被什麼堵住了似的——
突地嘩啦一聲,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從中間斷成兩截,而他闔眸前看到的最後一幕,便是金勁蒼冰冷無情地睨著他,緩緩拭掉臉上的血。
金勁蒼扔掉鐮刀,冷冷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過了一會兒,才有僕人跑了出來,驚叫:「天吶——快來人啊!這次真的出大事了!」
仍然是一街之隔,那華麗的大宅子裡火光沖天,人聲如雷,好似出了什麼天大的事,後街的老百姓們紛紛出來看熱鬧,那一輛不起眼的小驢車仍停在原處。
「道台大人到!」
歸化的道台匆匆忙忙地趕來了,緊接著,和央措的士兵們也追回一輛板車,小驢車便趁騷動時緩緩駛向城外。
「大人,只追回這輛板車。」
「為什麼沒有人?」道台急問。
「有人,怎麼沒有人!」
管家跌跌撞撞地下馬,將其中一個木桶踢下車,木桶中傳來一聲悶沉的哀號,然後動了動。
「這是怎麼回事?」道台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