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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大道上人來人往,兩排街坊商行林立,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落。
她站在客棧前,好奇的望著石牌上四個大字——祥悅客棧,跟她身上找到的這張契據上的蓋印是一樣的名字。
這張契據是她身上唯一留存的線索,所以她循著上頭的地址找來,站在客棧門前,還陷在思緒當中時,一名店小二似是發現了她,忽地眼兒一亮。
「岳姑娘,您回來啦。」
她看向店小二,心中狐疑。「你是……」
「岳姑娘,您不認得我啦,我是店小二阿貴呀!您辦好事回來啦?請請請。」
她雖然不認得這個店小二,但見他叫自己岳姑娘,肯定知道她的事,於是點個頭,跟他一塊兒進了客棧,再見機行事。
店小二一邊招呼她,一邊向客棧掌櫃的通報,並領著她來到一間上房。
聽店小二說,三日前她來到這間客棧,包下了這間上房,付了銀子,屋內有她留下的乾淨衣物和行囊。真是太好了,因為她身無分文,又無居所,正發愁著,剛好有一個可以暫時讓她休憩的地方。
「岳姑娘,可有什麼吩咐,讓小的幫您張羅張羅?」
「我想淨身。」
「沒問題,小的立刻派人送水來。」
她摸摸肚子。「另外送幾樣拿手小菜到房間來,我肚子很餓。」
「好的,沒問題,岳姑娘還有什麼其它吩咐,請儘管說。」
她想了想,好奇的向阿貴打聽。「我是一個人來的嗎?」
「當然不是。」
她趕忙追問:「還有誰?」
「還有一匹馬。」
「欸?」
「姑娘的好馬兒,在咱們客棧的馬房裡安頓著,姑娘還簽了契據,您忘了?」
岳雲繡恍然大悟,原來她身上的契據指的是這個。
「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小的立刻為您照辦。」
店小二走後,岳雲繡掩上門,打開行囊,探查裡頭有些什麼東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好查明自己來自何處。
其中一個行囊放了衣物,奇怪的是,不只有女人的衣裳,還有男人的衣衫長褲,而且每一件都符合她的身材大小,彷彿就是為她量身訂做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皮面具及假頭髮、假鬍子和假眉毛。
她有趣的看著這些東西,原來失去記憶前,她還會女扮男裝呀,為什麼?難道她是通緝犯?還是有仇家追殺?
這當然是無解的,如果她想得起來,就不必傷腦筋了。
打開另一個包袱,好奇的看著裡頭的瓶瓶罐罐,每一個瓶罐都寫了字。
除了救命大還丹她看得懂之外,其它名字令她疑惑不已——吵不醒?狗不理?天不應地不靈?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呀?
包袱裡除了瓶瓶罐罐,還有銀票、銅錢和一些值錢的東西,這倒是非常實用。
忽地,她眼兒一亮,在這些值錢的東西裡,發現了一塊玉珮,上頭刻了三個字——岳雲繡。
適才店小二稱她為岳姑娘,那麼這表示她的名字是岳雲繡嘍?!
這個發現讓她很高興,起碼她不用再當無名氏了,有了稱呼也方便。
第1章(2)
不一會兒,敲門聲響,是店小二來了,領著兩名幹粗活的壯漢將大木桶抬進花廳放著,給她沐浴用的,另外廚房大娘也送來肉包子和小菜,令她食指大動。
她拿出銀子,分別給阿貴和其它人打賞,眾人連連稱謝,領著銀子高興的退出房門外去。
岳雲繡把自己從頭到腳洗乾淨,然後一邊吃東西祭五臟廟,一邊泡在舒服的熱水裡,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沐浴完,也填飽肚子後,她睡了半個時辰,醒來時精神特別好,想到店小二說的那匹馬,於是決定去馬房看看。
當她來到馬房時,馬房裡的小廝見到她,立刻上前招呼。
「岳姑娘,可是要牽馬兒?」
她搖搖頭。「我的馬兒是哪一匹?」
小廝尚未回答,馬房最後面的馬廄突然傳來一聲長嘶,吸引住她的目光。
那是一匹通體烏黑亮麗的馬兒,不停的腳踏前蹄,顯然是很興奮似的。
「瞧,姑娘的馬兒看到您,也很高興哩。」
岳雲繡的眼兒一亮。「那是我的馬兒?」
「是呀。」
她好奇的往最後一間馬廄走去,她一接近,馬兒的頭立刻往她親密的貼去,就如小廝所說,馬兒看到她彷彿很高興。
她摸著馬兒,低聲問:「看來你是認得我的,是嗎?」
馬兒嘶鳴一聲,似是響應她,繼續用馬頭磨著她的手,令她揚起淡淡的微笑。
不管如何,收穫還不錯,至少有一匹馬認得她,心中感到安慰。
失去了記憶後,她感到茫然,很想知道自己來自何方,也禁不住猜想,是否有人因為她的失蹤而急著找她?日夜擔心她?
她輕撫著馬兒,突然靈光一閃——人說老馬識途,如果她騎上這匹馬兒,說不定馬兒會帶她回家。
對呀,這是一個好方法,她怎麼沒想到,這匹馬兒可能知道她的來歷!思及此,她心中燃起了希望,立刻對馬房小廝吩咐,把馬鞍上好,她準備要離開了。
收拾好所有包袱,又叫店小二幫她準備乾糧和水袋,一切就緒後,她便騎上馬兒上路了。
「好馬兒,你一定知道回家的路對不對?帶我回去吧。」
馬兒嘶鳴一聲,噠噠地踏著馬蹄往前行,她也不曉得馬兒要去哪兒,就任由牠帶路吧。
她坐在馬上,沿途看著石板路兩旁的商舖小販,瞧見幾名大漢走進酒館,而他們腰間都佩帶著刀劍,這提醒了她,似乎也該為自己添購一把防身的兵器。
她問了路人,打聽到在城西的七里胡同,有一間賣兵器的老字號,據說老闆的打鐵技術精湛,賣的兵器五花八門,鋒利又耐用。
「好馬兒,咱們去七里胡同吧,買了兵器再出城。」於是她調轉馬頭,往七里胡同方向前進。
離開城中後,越是接近七里胡同,人群越少,當她騎著馬兒走進胡同後,幾乎沒什麼人,不過倒是隱約聽到打鐵的聲音,那應該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