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龔少爺因為腿部外傷出血過多,需要大量輸血,但目前醫院缺少RH型的血液,我們還在等待別的醫院調血過來。」醫生吞吐的道。
「那還不動作快點?要多少錢都沒關係,快把全國RH型的血都買來。」龔青和氣急敗壞的道。
「我來捐,我是RH型的。」齊夢槐立刻捲起袖子。
「是嗎?好,跟我來。」醫生高興的道。
「不行!」龔青和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阻止。
「伯父,我知道您對我還是很不諒解,但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請讓我捐血給小天吧。」齊夢槐誠懇的請求。
「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龔青和十分堅決。
「龔先生,事情急迫,若能多個人捐血,對龔少爺的手術進行很有幫助。」醫生幫忙勸說。
「醫生,我問你,我曾聽過直系血親不能輸血,是真的嗎?」龔青和嚴肅的問著醫生。
「是的,直系血親間輸血,確實可能引發「移植物抗宿主」的嚴重疾病,所以我們不鼓勵直系血親進行輸血,否則一旦發生問題,致死率極高。」醫生回答他的疑問。
「你聽到了,所以你不能捐血。」龔青和朝一臉震愕的齊夢槐說道。
他和小天是直系血親?那只有一種可能……「你、你的意思是,我、我是小天的爸爸?」齊夢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原本我打算一輩子都不把這個秘密說出來。」龔青和不得不道出實情,「現在你知道了也好,你總算知道你把樂樂害得多慘了吧?」
「是啊,那時她跟你離婚之後,我們為了讓她遠離這塊傷心地,安排她去美國,她到了那邊才發現自己懷孕了,沒想到她產後罹患嚴重的憂鬱症,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跑了出去,結果發生了車禍,因而喪失了記憶。」講到那一段過往,尤聖雯忍不住紅了眼眶,「我們都覺得那是老天爺的恩賜,要讓樂樂重獲新生,所以我們隱瞞了一切,把小天當成她弟弟扶養,就是怕勾起她那段傷心的往事,可沒想到……沒想到兜了一圈,她又愛上了你,真是冤孽,冤孽啊!」
「怎麼會這樣,我一點都不知道……」他真的把她傷害的又深又重啊。
「就算你知道了又怎麼樣?那時候的你,對樂樂既絕情又狠心,你有心疼過她嗎?」尤聖雯忍不住為女兒抱不平,恨恨的道。
齊夢槐無法為自己辯解,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難怪每個人見到小天,都會以為他們是父子,他怎麼會這麼遲鈍,竟然沒發現,他的確跟自己宛如同個模子刻出來的呀。
他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他怎麼還有臉說愛她?
「小天——我的小天,小天怎麼了?」忽地,淒厲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樂樂?你怎麼跑過來了?」尤聖雯趕緊上前攙扶著臉色依然蒼白的女兒。
「小姐醒來後就堅持要過來詢問小少爺的狀況。」陪伴的傭人趕緊解釋。
「媽,我的小天——我兒子呢?他沒事吧?」龔昕樂神色倉惶的問。
「樂樂……你都想起來了?」尤聖雯驚愕的愣住。
龔昕樂的眸底閃過一抹深沉的痛楚,「我全都記起來了,小天是我兒子,是我的心肝寶貝啊!都怪我溜出門才害小天發生意外,媽,他不能有事,若他有事。我也不想活了。」她崩潰的哭喊著。都怪她只想成全自己的愛情,都怪她,都是她的錯。
「小天不會有事的,醫生一定會盡全力救他的。」尤聖雯輕拍著女兒安撫。
「有爸在,爸不會讓小天出任何差池的,相信爸。」龔青和保證。
「爸,你一定要救小天,我什麼都願意做,只求小天沒事。」龔昕樂哭花了臉道。
「樂樂……」看著眼前的一切,齊夢槐突然覺得這裡沒有自己立足之地,他想要緊緊將她抱在懷中,卻感覺他們之間彷彿有層玻璃屏障隔開了被此,讓他碰觸不到她。
哭倒在母親懷中的龔昕樂聽到了呼喚,緩緩將視線望向了他。
盈滿淚水的目光蘊含著太多的情緒,無言的愛恨交織刺痛了彼此的心。
雖然只僅僅幾秒的時間,他已經知道她的答案,在她撇開視線的同時,心碎了一地。
佛說因果,現在他才真正嘗到苦果。
很多時候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想再回頭,卻怎樣都來不及了……
「小天……他還好嗎?」看著端坐在自己面前的龔昕樂,齊夢槐努力壓抑心中那股想要緊緊擁著她的慾望,聲音低啞的詢問。
「他沒事了,雖然腳因為車禍骨折了,但好險手術很成功,只要復健,過一陣子應該就可以復原了。」龔昕樂低垂著頭,將視線停在自己擺在腿上的拳頭。
「我要問的不只是這個。」齊夢槐深深凝視著她,一陣子未見,她似乎又消瘦了不少。
沉默半晌,她才道:「他對我這個姐姐怎麼會突然變成媽媽的確很不能理解,但母子天性,他已經會叫我媽媽了。」講到兒子,龔昕樂的聲音蕩漾著溫柔。
「我可以見他嗎?」齊夢槐忍不住問他也想聽孩子叫他爸爸。
龔昕樂停頓了許久,好半晌才幽幽的開口,「我想沒這個必要。」
「我是孩子的爸爸。」他提出抗議。
「就到此為止吧,我不希望造成孩子更大的困擾。」她淡漠的回應。
他的心狠狠的擰痛起來,英俊的臉龐佈滿了痛苦。「所以,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我記得當年你曾不斷告訴我,要我忘記你,去過我的新生活。」那時的椎心之痛,迄今依然拉扯著她的心。
「那是當年——」
「有什麼不同?我還是一樣的龔昕樂,你討厭的、完全不想碰的龔昕樂。」她抬起頭直視著他,眸底蓄滿了傷痛的淚水。
「不一樣,怎麼會一樣,」齊夢槐痛苦的回道:「我愛你啊!」
「不,你並不愛我,你只是可憐我,同情我為了你失憶與曾經受過的苦。」她的心已經滿日瘡痍,再也禁不起任何一絲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