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狍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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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我,我有相識,的疫鬼,朋友,我,擔心,他們,被牽連,被擒捕,我想去,而且,我是疫鬼,是同類,知道,疫鬼習性,像是,藏匿之地……我能,幫上忙,請,讓我,一起,去好嗎?」因為心虛,她的聲音顯得更結巴,小手絞緊狍梟的衣袖,固執不松放。

  疫鬼鮮少有朋友,總是獨來獨往,她以「朋友」為理由,自是帶有扯謊意味,然而又不能算是完全說謊,她確實認識疫鬼,還是大家口中的那只主謀……

  她不是想阻礙狍梟建功的機會,她很清楚,狍梟需要證明他的存在是對世間有所助益,他不再是惡獸狍梟,他與一般貔貅一樣,皆能除惡揚名,但,她怎忍心見她相識的疫鬼大哥繼續犯下滔天大罪,甚至與狍梟正面遇上,戰個你死我活呢?

  她想去勸服疫鬼大哥,要他主動出面,別做無謂抵抗,乖乖隨狍梟回去,為自己做出傷害無辜人命的錯事,按受應有的懲治……

  她冀求的眸光,教人難以拒絕,也擔心拒絕之後,堅持如她,會不會在他們離開之後,自己想辦法下要下山去,反而更容易產生危險。

  「好吧,你在我身邊要跟牢一點,半步都不要離開。」狍梟越來越有對她言聽計從的跡象,她提出的要求,很少有不允的,明明軟綿綿的是她,輕聲細語的是她,毫無氣勢的也是她,看來柔弱溫馴的還是她,但退讓、屈服、軟化、溺愛、縱容的人,最後一定是狍梟。

  她不費絲毫武力或威迫,便收服惡獸狍梟,教他甘心討好她。

  所謂的「繞指柔」,不就是這麼一回事。

  第9章(2)

  ***

  疫鬼之亂在貔貅眼中,彷彿一場嬉鬧兒戲,弱小人類或許怕疫鬼,貔貅可視他們如嬰娃,一爪子就能按倒三、四隻疫鬼,這些逃竄的小東西,活似一隻隻小老鼠,往山洞裡鑽,往樹林裡跑,兩派的貔貅——神族豢養的,以及野生的,前者是接受仙人召用,巡守天界;後者嚮往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和命令,只想懶散悠哉過一生,既是悠哉不管事,自然不會插手疫鬼之亂,於是野生派的,僅止狍梟一家六隻——爭奪著率先尋獲疫亂主某的第一功績。

  無法變成獸形的狍梟最吃虧,體形沒他們大,嗅覺沒他們靈,步伐沒他們寬,就連一掌揮過去,別人抓四隻他抓一隻的績效也少很多,更別提他懷裡還抱著寶寶。

  他與家人分頭尋找疫鬼頭子的蹤影,約好再以心音聯絡。

  「狍梟,先放我,下來,你這樣,不好,行動。」

  「你輕得跟一包棉沒啥兩樣,抱緊一點,不要滑下去。」狍梟單臂托著她,動作並沒有變得遲緩,但嗅覺不敏銳,便輸別只貔貅一大半。果然,他這種不純的貨色,根本算不上是貔貅,上世惡獸所熟記的法術,這具身體練不起來,因為它是屬於惡獸的本領,而貔貅該會的,他偏又不會,他就卡在「身是貔貅,魂是惡獸」的矛盾之中……

  「狍梟,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寶寶咬著唇,下定決心。

  「嗯?」他有在聽。

  「我知道,頭子,藏在哪兒,我領你,過去——你答應我,先不,傷他,讓我,與他談,我會勸,勸他出面,由你,帶他,領功,可以嗎?」

  「你知道那只疫鬼在哪裡?你怎會認識他?!」

  「你,忘了嗎?你曾見過,我與他,在一起,誤會,我們,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他想起來了!

  那傢伙就是疫鬼頭子?!難怪他覺得眼熟,他曾出手打傷過他嘛!

  當時認出來,直接逮住他,不就省時少力了!

  可惜那時他被她氣瘋了,完全失去理智。

  「我與他,相識,是因為,我發現,他昏倒,谷底,我替他,上藥,治療,他不是,十惡,不赦的人,他只是,不甘心,想替,疫鬼,抱不平……可傷人,就是,不對,無論有,任何理由,都不可以,他那樣做,不是在幫,幫疫鬼,而是,害疫鬼,害我們,更被人,討厭,和懼怕……」她在狍梟耳邊說著,口氣無奈且擔擾。「我想勸,勸他,也許,他會聽。」

  她會試圖分析情勢,雖然她拙於言詞,但現在的處境不須她用多驚悚或嚴重的字眼來恐嚇疫鬼頭子,只須道出疫鬼與貔貅的強弱差異,頭子便會扞衛利益。聰明如他,豈不懂逃得過一時,逃不了一世,該怎麼選擇,他思量之後,會有所取捨。

  她承認,她存有私心,與其由別只貔貅找到頭子,出手擒捕他,不如將機會讓給狍梟,她希望狍梟可以帶回頭子而獲得天界認同,不要使愛他的人,為他的性命安危提心吊膽,她希望狍梟免於戰戰兢兢的生活,毋須動輒得咎,隨時會被冠上惡獸的原罪。

  她很自私,為了狍梟,她願意背負自私的罪名。

  而對疫鬼頭子,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勸服他出面,再為其求情。

  「我與他,道別時,我一心,急尋你,拒絕,加入,他的計劃,他不,為難我,要我自己,多珍重,若日後,要找他,可以,至一處,隱密之地,我猜想,他會躲,在那兒……但你若,不先允,允諾我,不傷他,我不帶,不帶你,過去。」

  「光是聽你這樣說,我就很想揍扁他。」原因並非疫鬼頭子愚蠢地召集同類,犯下大錯,而是她保護疫鬼頭子的堅決,教他醋意橫生。「不過,我會忍住,我答應你,我會控制我的拳頭,不揮到他身上,可是他如果對你動手動腳,我一定出手打他,我保證。」最後這項保證,他說的比前幾句更篤定。

  她笑也不是,生氣也不是,這男人,真是……

  「你,不可以。」她沒有擺出佯怒的臉孔,僅是微噘著唇。

  「……好啦。」狍梟氣勢軟化,仍妄想端住最後一點氣焰。「可是他碰到你,我還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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