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沒有啦!真是的。」
遐齡故意逗她道:「別告訴我那個人是李為。唔,那個男人就本人的標準是太娘了些,可誰知道呢?青菜蘿蔔各有所好。」看似沒火花,她卻老覺得這兩人間一定有什麼秘密。
幾年前曉璐從美國回來後,李為就一直在身邊,聽說他是哈佛企管碩士畢業的,這樣的人會甘於蛋糕鋪子的管理,原因頗耐人尋味。
而且他不但由美國跟著回來,就連買房子也買在曉璐同棟公寓,同一層的對面,關係如此親密的兩人卻不是情人?
千曉璐翻了個白眼,「真是的,不想跟你說話了。」李為真的不是她男友,而是她重要的……「家人」。
「好吧,那你去跟別人說話。」遐齡指了指獨坐在角落位置的女人說。「喏,就是那個美女,她找你。」
「咦?」張海婷?季蘊熙的……女友。
之前對方透過京德請她做藝術蛋糕,因此兩人見過兩次面,再來則是拍檔案照的日子,張海婷放了她鴿子。
她找自己是為了關心蛋糕製作的進度嗎?還早吧?
於曉璐走過去,發現張海婷正發著呆,連她站到面前來了,對方還是兩眼出神的沒反應。「張小姐……」
張海婷聞聲,回神一笑。「于小姐,你來啦?我方才打電話給你秘書,他說到這裡一定找得到你。」她從皮包拿出一疊大鈔。「這是蛋糕的錢。」
「咦?完成後再給就好了。」
「蛋糕不用做了。」張海婷歎了口氣。「這藝術蛋糕本來是要送男友當生日禮物的,但他生日當天可能在美國出差,還沒有回來。後來我想了想,反正他不愛甜食,這蛋糕未必討得了他的歡心。」
季蘊熙不愛甜食?才不呢,他很愛的。可這是他的「秘密」吧?既然他不喜歡人家知道,她就樂於保守他這個秘密。
「這樣啊……」她看著那疊大鈔,把錢推了回去。「既然蛋糕不做了,我沒有收錢的理由。」
「總之我心意到了,收不收錢由你自己決定。」近來她心情處於烏雲密佈的狀態,當了二十幾年富家千金,即使稱不上刁蠻,卻也任性、自我。
於曉璐怔怔地看著她。
起身離開時,張海婷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對於曉璐說。
「我男朋友設計的那棟房子,其實是我們結婚後要住的,上一回的事也就算了,但我希望在我們正式住進去之前,你不要再不經我同意的擅闖。」於曉璐在別墅外滑倒的事她聽說了,本來這也沒什麼,不過季蘊熙有意無意探尋的舉動,讓她很不快。
不過是個蛋糕師傅,她不認為季蘊熙對於曉璐有意思,也看不出於曉璐有那個魅力吸引他,可誰知道呢?再不起眼的小菜說不定還是有人當大餐。
她和季蘊熙其實分手一年多了,不過由於兩家是世交,彼此的媽媽也是手帕交,因此分手後他們還是朋友。兩家人三不五時仍然會約吃飯,氣氛對了兩人也會相約小酌一下,但一切僅止於此。
就她觀察,他沒有新的交往對象,可為什麼就是對她的示好視若無睹?
這段時日要不是有媽媽支持,老是對她說,在季媽媽心目中她是最適合他的女人,她的自信和耐性早就被磨光了。
又看一眼面前勉強只稱得上清秀的女人,真是的,都怪季蘊熙不給她機會復合,才會教她連這樣的女人都得防著。
「那個……」於曉璐猶豫了一下。「房子……是你們的新房嗎?」不是說快分了,又為什麼有新房?
張海婷一陣心虛,惱羞成怒的說。「怎麼,你還懷疑嗎?」
「不,我只是……恭喜了。」
「哼!」張海婷冷哼一聲,站起來朝著門口方向走了。
於曉璐則呆呆的立在原地,被凶得莫名其妙。
要求她接訂單時,說要和男友分手了的人是她;如今訂單要取消了,說要和季蘊熙論及婚嫁的人也是她。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算了,不論如何這都和她沒有關係,季蘊熙也三十一、二歲了,就算娶了妻也不奇怪。他的事、他的一切,早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沒錯,沒關係的,只是……她的心竟然有絲疼痛,痛得讓她好難受,像要窒息了……
張海婷走出咖啡店,外頭有部加長型黑頭車停了下來,司機慇勤的下車為她開門,裡頭貴婦也笑吟吟的挪了挪位置給她。
一看到那貴婦,於曉璐倒抽了口寒氣,心虛的慌忙轉過身。
是她……季蘊熙的媽!
她閉上眼,六年前季夫人對她厭惡輕蔑的表情仍歷歷在目,偏尖銳的嗓音也總一次又一次說著傷人的話語。
……你該知道,這個家唯一能接受你的人已經不在了,你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我又怎麼知道你不是說謊?請原諒我,對於騙子的話,即使是真的,我也沒法子相信。
聽說你那賭徒老爸給撞成殘廢,還鬧出了人命,你很需要這筆錢吧?
我絕不容許你再待在這個家!
想起過往,於曉璐臉色瞬間轉白,纖細的身子不由自主顫抖,她訝異的看著自己微微顫動的手,有些無奈的苦笑。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些傷……還是癒合不了,是嗎?
看來季蘊熙和張海婷真是好事近了吧,原來季夫人也有那麼和善的表情,以前的她從不曾看過。出身好又千嬌百媚,張海婷想必是季夫人很中意的媳婦人選。
季蘊熙心中的理想妻子人選應該也是這樣吧?
只要他能得到幸福,奶奶在天之靈想必就會很欣慰。至於她,即使在多年後又和他有了交集,還是要跟他保持距離才好。更何況那樣的重逢方式,他根本沒認出她來吧?
房子再一個月左右就完工了,他還邀請了她參觀,雖然早知道成行機率不大,可真正被警告不能再去,她還是有些遺憾。
她和他,以後也許不會再有交集了。
***
幾個頭戴工程帽的工程人員,從未完工的新建大樓裡魚貫走出來,路過雨後處處泥濘的工地,來到乾爽的大樓廣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