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小滿皇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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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一時間永雀殿上鴉雀無聲。

  「啟稟皇上,泰漠太子穆納岳求見。」

  幸虧殿外侍衛及時走進殿內稟報,化解了殿內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凝滯感。

  「皇上,泰漠太子到來,不宜在這當頭革去宰相一職。」上官凌淡聲提醒。

  他閉了閉眼,沉默半晌,才冷聲道:「宣。」

  殿外侍衛接旨,隨即走到殿外高喊:「傳皇上旨意,宣,泰漠太子覲見。」

  外頭一聲聲地唱吟而去,而殿內,段詢狼狽地站起身,已是一身冷汗,始終低垂著眼,不敢再對上李彧炎的目光。

  一會兒,穆納岳來到殿外,身後還跟著一名帶著垂簾帷帽的女眷。

  「泰漠太子穆納岳,拜見金雀鳳皇。」他一身立領胡服,掀袍單膝跪下。

  雖說他與李彧炎有幾分兄弟情誼,然而在朝堂上還是得恪守禮儀,必須尊稱他一聲鳳皇。

  「殿下平身。」李彧炎面無表情地說:「不知道殿下前來,所為何事?」

  「本殿下算算時間,皇子該已誕生,雖說鳳皇沒有廣發帖子,但本殿下還是厚著臉皮來了。」他笑得颯爽,擺了擺手,身後女眷隨即向前一步,遞出一隻木盒。

  「本殿下聽鳳皇提過皇后向來怕冷,所以這件陰貂斗篷是要送給皇后的,裡頭還有一件娃兒可穿戴的小斗篷,還請鳳皇轉交給皇后。」

  他雙手呈上,殿旁的薛格順隨即向前接過,再呈到鳳皇面前。

  李彧炎恍惚地打開木盒,裡頭一大一小的斗篷更讓他眸色渙散,彷彿身在,魂卻已追入黃泉。

  百官見狀莫不皺擰眉頭,就怕穆納岳會讓皇上更加失控。

  「對了,這位是本殿下的寵妃,今日特地帶她前來,就是等著喝皇子的滿月酒呢。」穆納岳熱情挽著身旁女眷,大手拿下她遮住面貌的帷帽,催促道:「月盈,還不趕緊向鳳皇請安。」

  只見那女子裊裊婷婷福了福身,羞澀抬眼,軟聲請安,「月盈拜見金雀鳳皇安康。」

  熟悉的軟嗓和熟悉的嬌柔語調,使李彧炎像被什麼無形力量定住,好半晌,才緩緩望向站在殿上的女人,下一瞬間,心猛地一震。

  「……小滿兒?」

  第13章(1)

  穆納岳的寵妃月盈,秀眉美目,艷而不俗,嬌而不妖,巴掌大的小臉上,正揚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意。

  那樣瘦削的面容和纖秀的身形,與身懷六甲的明小滿大相逕庭。

  然而,她額面的團鳳刺青,及那抹恬柔的笑,又和她一模一樣。

  「真有這般像?」

  是夜,李彧炎設宴永雀殿,招待遠道而來的穆納岳。為了可以更清楚地看著月盈,李彧炎特地下了寶座,與穆納岳同席。

  此刻,他的目光眨也不眨地定在月盈臉上,目光灼熱得教她羞紅了粉頰,不知所措地垂下臉。

  穆納岳倒是不惱,只是適時出聲打斷他的注視。

  「像極。」李彧炎沉啞的嗓裹著濃濃思念。

  一直以來,小滿兒的身形都是柔美圓潤,但他見過她瘦時的模樣,那時的她,幾乎和眼前的月盈一模一樣。

  天底下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人,更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刺青,尤其那鳳凰還銜著月環印……

  是她!他篤定是她,但如果是,她又怎會是穆納岳的寵妃?

  「該不會是額面的刺青吧?」穆納岳指著月盈額面的團鳳刺青,「上回我在金雀皇城待了一段時日,發現皇城姑娘的額面刺青非常特別,所以回泰漠之後便如法炮製,讓我的幾名寵妃全都刺上了刺青,確實是賞心悅目極了。」

  「不,不只是因為刺青。」要真如穆納岳所言,他豈不是要以為滿城的姑娘都是小滿兒了?

  「既然如此,何不讓皇后到殿上來比較看看?」穆納岳一臉興味。眼下已不是正式場合,他便不再拘禮,直接和李彧炎稱兄道弟起來。「雖說你登基時我曾在場觀禮,然而離得太遠,壓根不曉得皇后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她……」

  「皇后產後身體虛弱,又特別怕冷,不宜到前殿吹冷風。」上官凌驀地出聲。

  「是嗎?那可真是遺憾了。」穆納岳不怎麼在意,又貼向李彧炎一些,問:「對了,是皇子還是皇女?滿月了嗎?」

  李彧炎見上官凌又要截話,隨即抬手制止,緩聲道:「小滿兒下落不明,就連孩子在哪,我也不知道。」狀似漫不經心,黑眸卻直鎖定他每個表情。

  「怎會這樣?」穆納岳重歎口氣。「難怪我覺得你氣色不佳,瘦了不少。」

  他簡單地解釋那天發生的事後又移開目光,重新落在穆納岳身邊始終沒開口,只是不斷淺啜熱茶的女子。

  是他的錯覺嗎?是他思念過頭,誤將月盈錯認為小滿兒嗎?

  然而,她喝茶的動作、拉攏身上裘帔的動作,都如此熟悉,怎麼可能不是她?

  收不回目光,李彧炎癡迷地看著溫順的月盈,直到穆納岳感覺到她不斷蠢動而側眼問她一句,才讓他如夢初醒。

  「怎麼了?月盈。」

  月盈隨即抬眼,軟聲道:「殿下,那個火爐應該要擺在殿口,這樣冷風才不會吹進殿內。」

  「喔?」

  「如果可以,最好擺兩個。」她說時,還伸出兩根玉潤指頭,笑得靦腆。

  李彧炎看得失神,胸口立即竄起激動。

  是她,肯定是她!

  「……太子,泰漠百姓向來都不怕冷,但月盈妃子似乎挺怕冷的?」他必須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勉強自己壓抑。

  「可不是?雖說咱們泰漠百姓早已經習慣寒冷的氣候,但總有幾個例外,好比她。」穆納岳低笑著,一把將月盈摟進懷裡。「要不是她打小在泰漠長大,我還真要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泰漠人了。」

  月盈羞澀地垂下臉。「有什麼法子?冷就是冷啊。」

  這一幕讓李彧炎難以自遏地嫉妒不已,更對穆納岳的說詞持疑,然而對方的態度又落落大方,壓根不像造假,稍稍動搖了他方定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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