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量要不要少一點呀?最好像喂小鳥的飼料。」聽不下去的金詩玉忍不住一譏。
「跟你無關的事你少管。」徐嘉嘉沒好臉色地瞪她一眼,晚娘面孔又對準金水嬸。「你還楞在這裡幹什麼,快點去做事!」
「可是……」金水嬸瞧了瞧堆起來比人高的行李,遲疑地開口,「太多了,我搬不動。」
「搬不動也得搬,老闆請你來吃閒飯呀!老得都快進棺材了還來搶年輕人飯碗。」先前受了不少鳥氣的徐嘉嘉越想越氣,見大嬸又拖拖拉拉的,一時火上心頭,就伸手推了她一下。
金水嬸的腰本來就不舒服,被這麼一推,整個人重心不穩,往後一顛,幾乎快跌倒在地。
金詩玉和田菁菁見狀想衝上前去扶,但距離遠了些,遲了一步。
不過金水嬸也沒摔跤,因為有人拉了她一把。
「不認識字嗎?還是不長眼?牆上明明貼了一張『一切自理』,你脫窗了看不見是不是。」
「亞弓大小姐。」金水嬸靦笑地道謝。
「去休息。」秦亞弓沒攙扶她,只以指尖的力道將她朝內一推。
「可是有客人……」不招待不行。
「我們不缺錢。」想留就留,不爽就走人。
「……那我先把床單拿進去放好。」曬了太陽的床單睡起來才舒服。
她拉住金水嬸。「菁菁,麻煩你了。」
知道好友不忍心腰疼的金水嬸太勞累,田菁菁二話不說地放下手邊工作,接過一堆的床單,有條不紊的折疊,收放好。
「詩玉,水果套袋沒了,你找一下。」滿山是果農,想吃水果用買的,幹麼費心自己種?
「你要幫水果套袋?」她滿臉懷疑。
「有可能嗎?」去皮切片,放在盤上,附上水果叉,也許她會吃上一、兩片。
「我想也是。」天生的大小姐凡事有人代勞,不需要勞動纖纖玉手。
才來幾天,金詩玉已將民宿物品的擺放位置記得一清二楚,她拉開左邊的大櫃子,一捆用膠帶封貼的透明袋在最裡頭。
有天生的小姐命,自然也有天生的丫鬟命。她呢!也很聰明,不敢讓大小姐動手,畢竟這袋子可重了,足足有一、台、斤。
亞弓沒特意強調「我要拿」,那就不用多想了。她的意思如下:詩玉,水果套袋沒了,你找一下,幫我拿。
「等一下,你是秦亞弓?」
和金詩玉走到門邊的秦亞弓緩緩回過身,神態傲慢地看向出聲的女子。
「見不得人就別出來見人,傍晚蚊蟲多,小心被咬。」
就是呀!在屋裡戴寬版墨鏡,又戴口罩遮住半張臉,然後一頂花哨的帽子往下壓,一張臉全包住了嘛!她從剛才就注意到這個被兩男兩女包圍的怪人。金詩玉在心裡腹誹。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她解開口罩,露出潔美的下顎和抹上唇蜜的嫣唇。
「吸血鬼有名字嗎?」等她擁有母親的神通,再來佔卦預測。
秦亞弓的眼中沒有好奇,或者與自己無關的人事物,她向來不放在心上,她不找人麻煩,別人也最好別尋她晦氣,否則後果自負。
女子低笑,「你很有意思,難怪他對你特別感興趣。」
「他?」一個男人?
「可惜青澀的果子咬久終究澀口,不如成熟果香來得甜膩。」她暗諷,話裡帶針。
秦亞弓牙尖嘴利地反擊,「過熟的水果不是表皮坑坑巴巴,便是一捏就糊成泥。你要爛也選地方,別爛在我家門口。」
「……」抿了抿唇,她被爛水果比方戳中要害。「看你外表,還以為是溫室裡的花朵,沒想到舌鋒比刀劍還利。」她小看她了。
「人家舌鋒利不利關你什麼事,有人愛得很,早上嘗一口,晚上嘗一口,半夜裡還溜上床……」牡丹花下死也甘心的大色鬼。
「詩玉。」少多嘴。
「嘿,我可沒指名道姓喔!你不要對號入座。」只要他們不吵她睡覺,一切好說。
睡得太近讓人有熊貓眼,大小姐的房間和她只有一牆之隔,什麼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們睡在一起?」她竟敢……竟敢……
「你們?」秦亞弓注意到她的手忽然握緊,像隱忍什麼似的微顫。
女子嬌笑地取下寬大的墨鏡。「呵呵,這樣你總認出我是誰了吧!」
過艷的眼影描繪出一雙勾魂貓眼,淡紫的眼線勾勒出自信與狂野,淡施粉妝的一張臉充滿現代與古典的衝突美。
可是,就算全國人民都能大聲喊出她的名字,唯獨秦亞弓例外。從以前到現在,能讓她產生共鳴的歌手只有一個,那就是嫁作人婦的於曉曉,其他人的歌她連聽都不聽。
「啊——她、她是……她是那個……那個……」金詩玉驚訝地睜大眼,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她是誰不重要,我的手臂若被你抓破皮,你要割哪裡的肉來補?」有必要這麼激動嗎?
金詩玉看了看自己手的位置,眼皮眨動。「呃,同學,你大人有大量,我是不小心的……哈!哈!不痛不痛,我呼呼,一片皮屑也沒少……」倏地放開手,她尷尬的乾笑,心裡想著:要命,我怎麼會白癡到抓住大小姐的纖臂,那是鑲金白銀的,要是掐出個指痕,還真的是賠不起。
「不小心殺了你,再呼呼就不痛是吧?」如果死人有知覺。
「……」金詩玉臉上多了三條黑線,乾笑變傻笑,繼續裝無辜。
秦同學不可能殺她,可她背後那些把她寵上天的男人就不確定了。
「你是真的不認識我,還是故意裝傻?我不是讓人一見就忘的女人。」她口氣驕傲,不相信有人不識紅透半邊天的她。
「那又如何,我該記得你嗎?」她說得輕慢,漫不經心。
「你……」
「大小姐,你上哪拿套袋,怎麼這麼久?就算我拿毛毛蟲嚇你,你也不必存心曬死我,外頭的太陽真的很毒辣。」准曬到脫層皮。
莫西雷從屋外走進,他眼中看不到其他人,只有心愛的小女人。他邊用斗笠揮汗,邊笑著走近她,低頭便是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