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溫柔關切的言語,但他的舉動卻是獨裁的,是不容反抗的,只要細心點,不難看出這個男人的主導欲非常強。
顏曉冽挑起眉,露出一抹不置可否的笑,瞬間又從侍者托盤上取來另一杯紅酒。
「喝點酒容易入睡,你說是嗎?」她淺嘗一口,斂眼看他。
她不是找碴,也並非想和顧湛庭作對,試問,又有哪個女孩會傻得去和自己的未婚夫作對呢?況且顧湛庭「看起來」對她疼愛有加。
她呀,只是純粹在表達自己的想法罷了。如果一個人只能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無論牽著她的那個人是誰,她想,那都將是件很可悲的事,絕對不能歸類於被愛護。
『也對。」顧湛庭順從了她的意見,不是因為他覺得未婚妻有道理,而是他不認為在這上面爭辯有什麼意義,這個夜晚是浪漫的、美好的,不必讓那些可有可無的觀念壞了此時的氣氛。
沒錯,緊緊抓住曉冽的心是他這些年來最重要的事,過去曉冽不解世事,也一直就讀於女校,他是曉冽可以接觸到的唯一異性。
但是他非常明白,隨著曉冽的成長,什麼都會有所改變,一個十七歲的娉婷少女,必定會有諸多不切實際的幻想。
「因而去年當曉冽選擇進入聖柏亞那所男女混合的中學時,他就大力地反對過,但是曉冽堅持,她父母也投了贊成票,認為獨生女選擇男女合校對她而言是頗為健康的,雖不悅,但基於此原因,他也只好勉強同意讓曉冽進入聖柏亞。
一年來,曉冽一直表現得很良好,她在規律的時間去上學,也在規律的時間回到家,一切都再正常不過了,沒有什麼地方值得他擔心。即使如此,他還是要防患未然,做好萬全準備是他的習慣,他絕不容許半絲差錯破壞了他娶曉冽的程序,曉冽是他的新娘,永遠都是,她的附加價值也只有他能獨享。
「你剛剛和我爸媽在談什麼?看你們似乎談得很開心。」既然顧湛庭擺明了「不跟你們女人一般見識」,她也就很聰明地轉移了話題。當他的未婚妻就像在跟他打一場永不結束的戰爭似的,非常、非常的沒有挑戰性,也非常,非常的沒意思。
她老早就安分地認清自己是顧湛庭未來人生旅途的另一半,然而可惜的是,他卻還一直停留在將她當成附屬品和進級品的階段。這或許就是至今她仍不容許顧湛庭親吻自己的原因吧!既然他們在感情上無所牽涉,那又憑什麼必須在肉體上有所關連?
她不喜歡他在自己身上留下那種不公平的記號。
「顏伯父介紹一位在印尼做木材生意的華商大亨讓我認識,我對木材多少有點研究,所以聊得頗為投機。」談到商經,他的精神全來了。
「你說的是許伯父嗎?」曉冽仰頭問顧湛庭,清澈的大眼眸中有著她這個年紀的純真和清柔,任誰都不會看出她心底那些真正的思想。
「你也知道許先生?」顧湛庭眼睛一亮,他就知道曉冽不同於那些圍繞在他身旁的中等女人,她有她的價值。
曉冽的眼光和他接觸了,她微笑起來。「我曾陪我爸媽去過印尼幾次,許伯父有一位剛上大學的兒子,很英俊也很有才華,他表示很歡迎我去他家裡作客,並且希望我會習慣印尼的天氣和食物。」
她說得很含蓄,但是在她語畢的那一秒間,顧湛庭的眼光陰冷了起來。
「曉冽,你不會習慣印尼的天氣和食物的。」他很直接地道出了他的不滿。
「我想也是。」她輕輕點頭,給他一記安撫的笑容。
老天,看來乖乖女的角色還真適合她,或者,她是天生的好演員?她可以考慮開學以後由辯論社轉到話劇社去了。
他看了她一眼,談道:「你喜歡那個許先生的兒子嗎?」
對於曉冽,他握有的籌碼是沉熟穩重,畢竟他大了她十一歲,但他必須小心翼翼的原因也在於他大了她十一歲,這世界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難保不會有什麼渾小子闖進來奪走曉冽的心,他要守好他的寶貝。
「我從沒那麼說過。」曉冽輕描淡寫地說,知道這副神態最容易教他放心。
顧湛庭可能永遠也沒有機會知道,從她十四歲那年得知自己未來將成為他的妻子之後,她就知道該用什麼面目去對他了。
要憑弔嗎?不,她可不這麼想,至少她不會蠢得去奢望與顧湛庭之間會有什麼纏綿悱惻的偉大羅曼史。一個人有自知之明總是有好無壞的,對吧!
「伯父日後應該還會邀你一起去印尼探望老朋友吧?」他問,精銳的眼光不露痕跡地掃過她瞳孔。
「湛庭,我對我爸爸的老朋友並沒興趣,更何況今年寒假我想去日本滑雪,日本與印尼之間也不順路。」瞧,她說得夠明白了吧!
笑容很快地重新回到顧湛庭英俊迫人的臉頰上,顯然他很滿意未婚妻給予他的回復。
「我抽空陪你去滑雪。」顧湛庭輕摟住她腰身,知道在適當的時候要給她一點大男人的溫柔,這是那些毛頭小子還學不會的體貼和——心機。
「謝謝。」倚在他懷裡,她輕道出謝意,並且善解人意地說:「到時如果你太忙的話就作罷,我會找同學陪我去。」他最好太忙……哦,不,是最好忙昏了,她想不出眼一塊岩石去滑雪有何樂趣可言?
「曉冽,你真體貼。」他吻吻她的髮鬢。「放心吧!我一定有空,你可以安排一個十天的假期,我們好好放鬆一下,相信伯父不會反對。」或許在異地浪漫的氣氛使然下,那十天裡他會有辦法得到她的身心。
「那就謝謝你了。」
如果他堅持他到時會有空的話,那她也不能再說什麼,雖然經常因公事對她爽約的人是他,不過他都能一直說這些場面話了,那她為什麼不可以姑且聽之?反正她早就對他的承諾不抱持任何可信度,因為她很明確地知道,顧湛庭是只會胡亂開支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