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為君白頭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3 頁

 

  襲擊她唇舌的男性薄唇強而有力,暈眩隨即而來,所有氣息全都抽光一般。

  她試圖推他,記起他那些傷,手勁不由得輕了。

  「光理別人不理我,能由著你嗎?嗯?」

  這一次沒上演全武行,只是男人跟她較真了,行徑「惡劣」之至,野蠻又孩子氣,完全沒風度。

  君霽華又想把自己當成俎上肉,可惜行不通,她愈是這樣,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愈故意,以逼迫她為樂。

  「不肯叫?敢給老子咬唇?鬆口!咬破了誰賠?」他兇惡低吼,白髮散面,俊龐血紅,大手分別緊扣她雙腕,再次發狠吮吻她的朱唇。

  兩人衣物未盡褪去,身子已纏在一塊兒,深深緊連。

  熱力一波波沖刷、推擠,君霽華嗚咽著,渾身潮濕,神魂飄渺。

  那感覺,下一瞬即要滅頂似的,無一物可供攀附,而能牢牢抓住的……只剩下他……只剩下他……

  第7章(1)

  他的掌上有她的齒痕。

  君霽華背貼著男人胸膛,在他懷裡慢慢緩下氣息。

  遠颺的神智回籠了,她的手下意識覆在那只擱於她腰際的臂膀,然後摸到那一小片略微凹凸不平的手膚……她當年咬得極狠,因為很恨,他大可一把甩了她,卻還是由著她洩忿……這些事如今想起,深意潛藏,心底幽幽,竟含著淡淡的苦與喜……

  突然,那隻大手抽開了。他起身下榻。

  頓時間失去他的體熱,她微微顫抖。

  她忍不住翻過身,見他提壺加熱水,絞了一條巾子。遞給她時,他面龐側開。

  「拿去。」

  她一怔,覺得他臉膚古古怪怪,黝黑混過大紅,深暖著。他……他臉紅?!

  「拿不拿去?不拿,我動手替你擦!」他瞪她一眼,又快快瞥開。

  君霽華趕緊接過巾子,心跳飛快。「謝謝……」

  「你……」寒春緒真不知該罵什麼才好。

  被他胡亂折騰一陣,還跟他道謝?

  撇撇嘴,他頭一甩,逕自坐到鏡台前,一盒對付火傷的膏藥老早攤在那裡,他用薄竹片挖了些往傷上敷。

  這一邊,君霽華忍著羞赧,迅速拭淨腿間。

  然後她很快地拉好衣裙,套上鞋,下榻時腳步雖有些虛浮,還是來到他身邊。

  她不言語,只是默默拿走寒春緒手裡的竹片子,幫他抹勻了藥,連背上的幾小塊灼傷都一併抹上。

  他的身體陽剛且精實,很美,因為布著好多道傷痕,這樣的美便也透著一絲嚴酷,很驚心動魄,卻又教人移不開凝注,而這就是他走過來的路……所有的傷,都得打落牙齒和血吞,那時的他正遭追殺,傷重了,卻只衝著她冷嘲熱諷,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地痞流氓樣……現在仍舊相同,受傷了,不習慣說,硬撐著,任誰也瞧不出異樣,更糟糕的是,該換藥時不換藥,不急著上藥,反倒急著上榻,他、他……他這人哪……唉……

  臉燙心熱,她很費勁才穩住手。

  將備好的藥布仔細覆在幾處傷塊上,她職來長條棉布,繞過他的肩脾、腋下和胸部,把所有傷包紮起來。

  在他肩上打妥小結,將布尾巴撫平,她垂首靜佇,像似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麼。

  「你……」清清喉兒。「寒爺時常受傷嗎?」

  寒春緒死性不改,拉住她的手往懷裡帶,讓她坐在大腿上。「倒也還好。不過如果受了傷,你都肯這麼溫柔體貼地服侍我,那也挺美。」語氣慵懶,他又開始不把事當事兒。

  「交手」多次,君霽華似乎……有些瞧出門道了,這男人想把事唬哢過去時,就會擺出吊兒郎當樣,有時說話相當刻薄,故意惹人生氣。

  她穩持著,沉靜道:「胡叔說,你那時被他救活,就跟著他走了。」

  突如其來丟出這麼一句,寒春緒聞言挑高劍眉,發著愣,卻聽她又說——

  「胡叔還說,你一身武藝也是他教出來的。」

  「胡叔怎會跟你說這些?他……他根本不愛說話。」他扳起她的臉。

  「他下棋輸了,不是三戰兩敗,就是五戰三負,我每次贏了,可以問他一個問題,隨便什麼問題都成。」她慢吞吞道。「可是他也夠狠,問什麼答什麼,而且都有辦法用短短一句將人打發……」

  寒春緒再次被震得兩眉飛挑,利目也跟著瞠圓。

  他瞪著她。明明是他先瞪人、他起的頭,瞪到後來顴骨浮出紅痕,他竟粗魯地問:「你看什麼看?再看我……我就……」

  「再看,寒爺就要挖掉我的招子。我知道的。」

  「你——」一口氣梗在胸臆之間,真想掐碎她,又、又不可能動手。

  君霽華有些想笑,已很久沒有這樣的心情,單純歡愉,因小小佔了上風。

  「我心裡的疑惑,或者寒爺願意為我開解,倘若不願意,也不打緊的,反正來日方長,四合院內無啥消遣,總還得悶著頭、陪胡叔一塊兒下棋,消磨消磨光陰。」難得能遇上棋中強手,還能天天對弈,她其實相當歡喜,完全不怕被胡叔纏住。但這一點,她不讓他知道。

  寒春緒表情一轉,變得深沉,若有所思打量著她。

  「為何這麼做?」徐聲問,雙目仍鎖住她。

  「我想知道……」秀頰有兩抹紅雲,馨息略濃,她遲疑了會兒,像找不到更好的回答,只能強調地說:「就是……想知道而已。」

  他不說話,但兩丸瞳仁湛了湛。

  「寒爺不想說也沒——」她的嘴角被按住,話音陡止。

  四目相接,屋中寧靜,但寧靜似乎僅是外表,有什麼藏在底下悶燒。

  她看到他目光游移,淡淡落在桌上那盞油燈上,彷彿對火焰的跳動充滿興趣,看得目不轉睛。

  正當她著魔般迷失在他峻厲卻好看的側臉線條時,那張略寬有型的薄唇忽而掀動,沙啞吐出平緩的音句——

  「胡叔當初如果不來,也就沒現在的我。沒錯,他真救了我一命。」嘴角一勾。「……胡叔說,他與我爹是兒時玩伴,在上山習藝之前,就與咱家住同條巷子內……我爹遭冤,病死獄中,屍身送回三合院那天,我娘倒是一臉平靜,她還親自下廚煮了滿桌菜,喚我去吃。後來我幫忙收拾時,突然聽到兩手端著的碗碟全砸地,我叫了聲,但叫不出來,沒法兒呼吸,這才知道有人拿著繩子從後頭套住我脖子,勒得我發昏,肺如火燒……」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