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嫁進來,我可沒要求你什麼,沒家世幫夫就算了,起碼要懂得持家,該花的要花,能省的則省,從小地方就可看出一個人的習慣和價值觀。」
「簡家金額不是不勞而獲一夜致富的,少承他爸從年輕就不停打拼,幾十年下來才有今天的局面。」
「簡家的孩子從不認為是少爺、千金就好吃懶做、安逸享福。少承在美國念大學時,已經到公司實習,他妹念法律,即使婚後也沒放棄律師工作,家庭事業都能兼顧。」簡母的責備暗諷她在婚後便辭職實在不應該。
孫映潔想辯解她辭掉工作是簡少承強勢的決定,但怕開口回嘴,只會引來更多的數落,只能忍氣吞聲站在廚房裡,領受一邊做菜一邊叨念的婆婆的訓誨。
晚餐後,進到臥房,她不禁向丈夫說出下午發生的事。
「什麼?倒掉牛肉湯害媽不高興?」簡少承聽了先是一愣,然後笑道:「媽很節儉,尤其對浪費食物很在意,她只是隨便念個兩句,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不只念兩句。」她倒掉隔夜菜只是導火線,之後婆婆便數落起她的人格,這一罵近兩個小時,知道老公下班回來用晚餐,在餐桌前婆婆才停口,孫映潔感到很委屈。
「沒事的。」簡少承拍拍她的肩,不認為這事有什麼嚴重性。
「我只是好意幫媽洗菜、挑菜,她卻對我很有意見。」原本她沒打算打小報告,但丈夫一臉不在意的模樣,讓她忍不住再訴一下委屈。
「你沒聽過一個廚房容不下兩個女人這句諺語嗎?下次媽在廚房,你別進去,再說你現在身體也不方便,不用忙廚房的事。」簡少承柔聲安慰沮喪的妻子。
「真的沒關係嗎?」瞧他說的輕鬆,但她今天卻感到很沉重,婆婆才來兩天,就先給她一記嚴厲的下馬威,就怕事情做或不做都會挨罵。
「沒關係,媽喜歡廚房的工作,交給她負責就好,現在的你要多休息,看書、聽音樂、插插花,不要太勞累。」
「嗯。」孫映潔點點頭,丈夫的溫柔體貼,讓她內心的沉悶消散不少。
「要洗澡了嗎?我來幫你。」見她走向衣櫃,彎身準備拿換洗衣物,他忙上前為她拿取。
「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她耳根突地燥熱起來,想起昨晚他幫她沐浴洗頭,卻洗出滿室春光旖旎,兩人沉溺在激情的狂潮漩渦中。
「今晚我會節制的。」他啞著聲道。她美麗的胴體令他迷戀,渾圓的胸部和腹部更教他迷醉,很難不對她上下其手。
然而,在情慾的挑動下,簡少承還是會顧慮她的身體狀況,溫柔且熱情的挑逗,總令她又愛又羞。
今晚的他和她泡在大理石浴缸裡,他安份地沒對她挑情,只是撫摸她渾圓的腹部,一起安靜地感受孩子的胎動。
浴沐後,他為她擦乾身體,套上睡袍,牽著她的手走出浴室,上床睡覺。
工作疲累的他手臂攬著她的肩頭,汲取她身上的馨香,沉穩地睡去。
見他閉上眼,沉睡的俊容,她唇瓣揚起恬淡的笑意。
伸手撫摸他的臉龐、鬢角,告訴自己,為了他,她一定要和婆婆和平相處。
孫映潔聽從丈夫的意見,盡量不再靠近廚房,沒想到這樣做讓婆婆更不高興。
「真的是嫁進來享福,我才念她一次,就氣得不再進廚房!」樓下,簡母跟二姨媽、三姨媽喝下午茶,不禁抱怨著。
新婚那時她們的談話是她不小心聽見,但現在孫映潔卻無法確定婆婆是故意抱怨給她聽,或者根本不介意她聽到,不論哪一種,她只能呆站在樓梯口,不敢下樓。
「大姐,你在美國日子過得清閒,幹麼特地回來伺候媳婦?」三姨媽意外大姐的決定。
「我不回來,讓少承請個女傭專門伺候她,她豈不真成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奶奶!」
「大姐都沒讓傭人伺候了,才嫁進門的媳婦就要派個貼身女傭服侍,怎麼說得過去?」二姨媽喝口茶附和著。
「沒回來我還不知道,少承根本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簡母放低音量道:「不過是大個肚子,她竟然就要少承幫她洗澡,你們說著像話嗎?」她愈說愈氣。
「啊!真的假的?」兩位姨媽一同驚詫叫道。
「少承這孩子,很有見解,怎麼會被老婆壓得死死的?」兩個姨媽議論紛紛。「誰知道她給少承吃了什麼符水,對懷孕的她寶貝得過火,什麼都不能拿、不能提,成天躺在床上睡覺,坐在沙發上插花就好。」之前因孫映潔會定期打電話到美國問候她,讓簡母對這媳婦還有一絲好感,可才回來同住沒幾天,看到兒子把媳婦當老佛爺伺候,令她完全看不下去,原本那絲好感也完全消失貽盡。
「雖說她懷的是簡家長孫,也不能自持為太后。大姐,有些事你該教的還是要教,像我家那兩個媳婦……」姨媽們開始談論自家媳婦,交流婆婆教育媳婦之道。
「聽不聽話那倒其次,怕的是偷家產!少承當初娶得那麼倉卒,說不定她是故意懷孕要少承負責,趁機做些什麼,大姐,簡家產業那麼大,你要小心點。」兩個姨媽又說。
孫映潔氣得全身顫抖,才跨下一層樓梯,想奔下樓為自己申冤,並訓斥挑撥離間的長輩,但簡母的下一句話卻令她失去了下樓的勇氣。
「這個我也想過,所以才要回來盯著,她最好是安份、別妄想貪圖簡家產業,否則我可不會坐視不管。「簡母口氣嚴厲道。
孫映潔驀地心口一陣揪扯,她以為婆婆只是對她的身世不滿意,沒想到是質疑她的人格,婆婆的懷疑不信任,比家事方面更傷她的心。
她轉身,之後把自己關在房間,連晚飯時間都沒下樓。
加班直到九點才回家的簡少承,沒看見她在客廳,不禁上樓關問。
「映潔,媽說你沒吃晚餐,身體不舒服嗎?」他擔心地走向側躺在臥房沙發上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