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杭傲立刻掀被跳下床去……光溜溜的,氣急敗壞的往外就沖——一絲不掛……
「姑爺,你瘋了!」碧香驚聲尖叫。「你你你……你想出去『溜鳥』嗎?」
呃?
杭傲愕然低頭看,旋即掉頭跑回來,隨便套上一件長褲,發沒梳,長衣沒穿,鞋子也沒套 ,就這樣披頭散髮,光著上身,光著腳丫子又飆出去了,一出房門就提氣縱身上屋頂,朝正廳方向飛去。
碧香看得目瞪口呆,讚歎不已。「哇,這個厲害,姑爺會飛耶!」
難怪姑爺有資格做小霸王。
***
「總之,就是如此,杭家丟不起那個臉,只好容你在杭家多留上些日子,但過一段時日之後,你還是得……」
堂苑的正廳上,端坐上位的杭老爺鼻孔向天,臉色比醃了十年的鹹魚還臭,對佇立在眼前,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著托盤奉茶的新媳婦視若無睹,半聲不吭,壓根兒沒打算喝她的茶,受她的禮。
兩旁座位則是杭傲的哥哥杭升、杭儒和他們的老婆,還有幾個杭家的族叔、族伯,每個人都硬著正宗棺材臉,隨時都可以埋進土裡了。
打從進廳裡來的那一剎那,琴思淚就感受到鄙夷、唾棄的生硬氣氛,心中已有所準備,
當杭升開始語氣不善的數落她的不是,把一切過錯都歸咎在她身上,最後再「通知」她未來的「計劃」時,她也只是靜靜地,安祥的聆聽著。
直到……
「得乖乖的待在我身邊!」
挺拔的身影隨著咆哮聲一閃而至,杭傲怒氣沖沖的探臂將琴思淚摟過來護入懷裡,滿眼敵意地朝四周人掃去。
「你們想對我老婆幹嘛?」
「夫君……」琴思淚抬起眸來,卻只能瞧見杭傲緊繃著怒氣的下頷,因為杭傲的個子很高,就算踮高了腳尖,她的頭也都頂不上他的下巴。「妾身是來奉茶的,這是規矩。」她輕柔地解釋。
奉茶?
杭傲瞇著眼環顧眾人一圈,冷哼,「行,要奉茶是吧?我來!」說著,將琴思淚推向原該屬於他的座位,並硬行將她按坐下去,然後一把搶過托盤來。「你在這兒休息!」
「咦?」琴思淚滿面錯愕的驚訝。「但是……」
「閉嘴!」杭傲怒叱。「我說什麼,你照著做就是了!」
「可是……」琴思淚有點啼笑皆非。
「嫁夫從夫,你敢違抗丈夫的命令?」
「……妾身不敢。」
杭傲滿意的點點頭。「很好,那就給我乖乖的坐在那裡,等我奉完茶,就帶你去見我娘。」
「……」完全的無言。
於是,杭傲捧著托盤,掛著一臉作惡的假笑,轉身朝杭老爺行去,披頭散髮又衣衫不整,還學女人家扭腰擺臀的走碎步,到了杭老爺跟前,又猛拋媚眼,兩旁眾人俱忍俊不住地別過臉去無聲失笑。
「老三,你這這這……」杭老爺又氣又惱地上下打量杭傲一身的狼狽樣,實在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究竟是在幹什麼?」
杭傲眨了眨眼,很無辜地。「奉茶呀!」
杭老爺朝琴思淚瞟去一眼,再拉回視線來,十分疑惑。「但你不是也……」
杭傲聳聳肩。「那是昨兒個的事。」
昨兒個?
怎麼著,才過一夜,天地就變色了嗎?
「昨天?今天?可是……」
「好了,好了,老爹,別羅索了,喝茶吧!」
囉唆?
囉唆?
他囉唆?
竟然說他囉唆,這不肖的渾小子!
杭老爹一肚子火,滿腦子氣憤,既火自己老是拿這不肖子沒轍,更氣憤自己總是窩窩囊囊的「臣服」在不肖子的雄威之下,終於忍不住興起「反抗」的念頭,於是,用力別開臉,硬聲拒絕。
「不喝!」
見杭老爺竟然「反抗」他,杭傲眉梢子猛然揚起半天高。
「不喝?」
「不喝!」
這老小子,不想活了嗎?
「真不喝?」
「打死都不喝!」
很好,那就別怪他!
「不喝我現在就去燒了你的書房!」
「唉?」杭老爹駭然一驚,「我喝!我喝!」慌忙道。
「對嘛!」杭傲得意地眉開眼笑,親手奉上一斟茶,「這才上道嘛!」再伸出手。「喏, 紅包拿來!」
「紅包?」根本沒準備喝茶,哪裡會準備什麼紅包?
「不給我馬上去燒了你的帳房!」
「我給!我給!」
「果然識相!」
無奈,杭老爹只好命老帳房去取銀兩。
「沒一千兩不收喔!」
「一千兩?!」
「沒一千兩我立刻去燒了你的寢室!」
「好好好,一千兩就一千兩!」很不情願地丟下內封一千兩銀票的紅包到托盤上,「喏, 一千兩!」杭老爹抽了抽鼻子,好不委屈!
可真不甘心啊!
「謝了,老爹!」杭傲竊笑著再送出第二杯茶。「喏,老娘的,麻煩老爹幫娘喝,順便幫娘給紅包。」
「……」
托盤上又多了第二封紅包,杭傲這才滿意的轉向哥哥、嫂嫂們,不待他開口,哥哥、嫂嫂們就很自動自發的先行投降了。
老爹都低頭了,他們還能怎樣?
至於那些族叔、族伯們,沒半句話,各個都摸著鼻子向杭老爹借錢,因為他們也沒準備紅包。
「謝謝啦,各位哥哥、嫂嫂、叔叔、伯伯!」
捧著堆滿了紅包——起碼一萬兩以上——的托盤,杭傲笑吟吟的回到琴思淚身邊,托盤扔一邊,把紅包全數塞進琴思淚手裡。
「喏,老婆,全給你留著做私房錢,自個兒想買什麼就去買,也不用問我了,要是不夠再跟我說,我會給你的。」說著,他溫柔地扶起琴思淚。「好了,我帶你去見我娘吧。」
丈夫竟然替妻子奉茶,從沒想過會有這種狀況,聽都沒聽過,琴思淚不由哭笑不得,完全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夫君,你實在是……是……」
「很聰明吧?」杭傲嘿嘿笑得好不得意。「行了,我知道了,走吧!」但才走出兩步,忽又回過頭來,「對了,差點忘了,得先跟你們說清楚,我老婆可是清清白白嫁給我的,你們哪個要是敢再提起『休妻』這兩個字,可別怪我……」兩眼警告的微微瞇起,「發.火!」話落,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