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可是這真的是我爸送給我媽的結婚十五週年禮物。」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爸媽當初怎麼會這麼做,但這麼特別的設計,還有相同的紫水晶、流蘇的鏈身……這手鏈跟在她身邊太久太久,她不可能錯認。
「看來令堂的腕圍挺大。」卓弁貞口吻清淡地嘲諷。
石榴氣結,一雙貓眼微瞇,瀲灩生光。
「呃,石榴,等等再聊,先給我和他各自來一杯養生果汁。」卓煜見氣氛沉凝,趕緊充當和事佬。
石榴抿緊菱唇,瞪了說話難聽的男人一眼,悻悻然跑去搾果汁,過程中有股衝動想要在果汁內加料,但為了不影響店裡的聲譽,她還是認命地調了兩杯胡蘿蔔菠蘿汁。
「弁貞,態度好一點。」
「為何?」
「因為我們要拜託她幫忙找塊相似的水晶鑲裝上去。」
卓弁貞微揚起眉,「她會?」
「會,你自己看,那面牆上的百寶格內,擺的都是她的作品,全都是以水晶為主軸的一些飾品,有繩編的,也有K金鑲製。」卓煜指著左手邊的那面牆。
這個信息,也是他為了柳橙成為墨綠廚房的熟客之後,才從石榴口中得知的。
卓弁貞淡淡掃過一眼,突地頓住。「你確定她一定可以辦到好?」他微瞇起眼,看著被鎖在玻璃百寶格內的一條手鏈,心裡微起疑惑。
「她和一家水晶工坊合作很久了,那家水晶工坊裡的水晶五花八門,肯定找得到相似的水晶。」見他似乎不怎麼在意,卓煜不禁乏力地垮下肩。「都好心幫你找門路了,你能不能稍微管好你的嘴?」
「我只是實話實說,況且……」卓弁貞橫眼看去,不慍不火的一眼,卻是殺傷力十足。「是誰害我的?」
卓煜心底爆開一種自打嘴巴的痛,只好乖乖地閉上眼,這時石榴正好送來兩杯養生果汁,他趕緊接過手,喝上兩口潤潤喉。
站在吧檯前,石榴忍不住看著擺在吧檯上的手鏈,很想找個有利於自己的證據,但卻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條手鏈是屬於她的。
卓弁貞看她一眼,淺啜著果汁,有些意外兩樣蔬果竟可以融合成這麼清新的滋味,甜而不膩,酸而不澀。
品嚐之際,餘光瞥見她還是不住地翻看手鏈,他又開口,「小姐,這是我認識的一個女孩所擁有的手鏈,所以,你真的認錯了。」
「不可能。」石榴瞪著手鏈,非常堅持。
「為什麼?」
她走向左邊那面牆,拿鑰匙打開百寶格的玻璃門,取出一條手鏈,走到他面前。「你看。」
卓弁貞將手鏈取過,仔細看著,確定自己剛剛真的沒看走眼。
這條手鏈,和他帶來的手鏈設計極為相似:白K金的台座、綴物的排列方式,不過水晶不同,亦沒有水鑽點綴,就連鏈身的流蘇都不太相同,也沒看見鎖頭,感覺上像是一條尚未完成的手鏈,但是味道對了。
可這麼一來,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第2章(1)
「我從來沒在市面上看過類似的手鏈。」石榴從他手中取來手鏈,將兩條手鏈擺放在一塊。「可是,我卻做得出相似的,你不覺得很奇怪?」
卓弁貞微瞇起眼,直瞅著她那雙像是會勾魂的貓眼。
「我對首飾類的東西,並不專精。」最終,他如是說。
他所說不假,只是印象中,似乎也沒見過這麼特別的手鏈。
石榴有點懊惱地咬了咬下唇。「因為這樣東西我一直帶在身邊,所以記得它長什麼樣子,可以靠著記憶做出類似的東西,只是圓形鎖頭的部份比較繁瑣,所以還沒完成。」她努力地想要找出任何可以證明它是屬於她的證據,可卻苦無法子。
不能怪她,她遺失這條手鏈已經長達五年,早就認定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找回它,只是遺憾連父母留給她的遺物她都無法好好保存。
如今,它重新出現在眼前,教她怎能不據理力爭地讓它重回身邊?
想了下,她將手鏈轉到環扣的地方。
「這條手鏈,需要鑰匙才能夠打開戴上,而且它是一條許願手鏈,每轉動一次鑰匙,就可以許一次願,手鏈會實現願望。」她急著說明,想讓他知道,她跟這條手鏈確實淵源很深。
卓弁貞一向慵懶的黑眸突地一凜,直睇著她。
「鑰匙呢?」半晌,他低聲問。
「鑰匙……我送人了。」說起這件事,她忍不住懊惱。
如果她早知道有一天她的手鏈會不見,絕對不會把鑰匙送人,落得現在沒有有力證據的下場。
「送給誰?」他又問,語氣凌厲,近乎逼問。
「送給……」她張口欲言,卻說不完整。「我忘了。」
「忘了?」他的眼微瞇,黑眸如刃,像是要將她剖開,確定她話中的真偽。
只因他陷入謎團裡,心裡有幾分疑惑,卻難以釐清。
「弁貞,你什麼時候轉行了?」卓煜無奈歎口氣,一手搭上他的肩。「問口供也不是這種問法,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是來幹什麼的?」
卓弁貞這才收起凌厲的眼神和躁進的口吻。「抱歉,我沒有惡意。」
「沒關係。」石榴訥訥地道,一臉沮喪。
「石榴,你有沒有辦法找到相似的水晶補上?」問題回歸重點,卓煜再次提醒,不讓兩人陷入舌戰。
石榴微噘起菱唇,「有點困難,這條手鏈上的水晶淨度極高,折射得很漂亮,想要找到相近的色澤,再仿製那樣的雕工,需要不少時間,但是我一定會把它弄好。」
「那就拜託你了。」卓煜總算安心了。
「不會啦,畢竟這條手鏈……」話到嘴邊,她終究沒說。
她拿不出證據,硬要說手鏈是她的,說不定那人會以為她是惡意想要侵佔。想著,視線不由往那個陌生男人身上飄,卻見他垂眼沉思,又像是完全放空,逕自進入自己的世界,忘了身邊所有的人。
他的眼睫濃密纖長,垂斂著在眼底形成陰影,立體的五官猶如精美的雕像,凝聚著教人難以忽視的俊美,而她卻直到現在才將他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