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心若想接掌舒氏企業,最起碼還要奮鬥十年、二十年,長輩不會那麼容易放手,所以她不能出櫃,也不敢出櫃。
在台灣,同性之戀是一條漫長且崎嶇的不歸路,大家的觀念逐漸開放是一回事,若發生在自己家則是另外一回事。
保守的富貴人家,更不可能接受未來的女繼承人是同性戀者。即使不小心知道了,也會盡可能掩蓋事實,逼她結婚來掩人耳目。
為了不使戀情複雜化,為了不讓自己的處境更艱難,總是能瞞多久算多久。
如果這叫「鴕鳥心態」,又是誰逼出來的呢?
不能攤在陽光下的戀情,究竟是誰造成的錯呢?
看她心情有些低落,范絲絲「蛇魔女」上身的趴在她肩上,朝她耳畔吐氣,「小帆帆,今天我們兩個都落單,沒人疼沒人愛,我們就好好的寵愛自己吧!走,我們先去喝下午茶,晚上再吃大餐。」
「你今天不用減肥?」春帆斜視一眼。
「呵呵呵……先吃了再說,吃飽了明天才有力氣減肥呀!」
「好吧!」
「我先回家打扮,你的動作也要快一些,半個小時後在我家集合。」范絲絲邊交代,邊以模特兒的架勢走了。
春帆嘀咕:「拜託,是誰每次化妝都超久的!」
不過,她總算打起精神來,換上一件紫色多層次的無袖洋裝,脖子上的項鏈剛好搭配得完美,巧手化了清新的淡妝,將錢包、手機、洋傘、補妝用品放進水藍色暈染的手提包,走到玄關拿出藕色的平底鞋換上,出門囉!不到二十五分鐘。
下一層樓到范絲絲的家,這次只讓她多等了十分鐘。美艷的范絲絲不改花俏本色,一件亮黃色絲質緞面的印花削肩背心,下搭一條銀蔥壓褶短褲,繫上金黃色幾何圖形的環扣腰帶,真個色不迷人人自迷!
第6章(2)
兩人坐了出租車到一家很紅的咖啡簡餐店,是某位名媛女星開的,據說充滿了上流味,吸引許多想體驗上流社會滋味的男男女女來消費,所有的服務生均穿著女僕裝為容人慇勤服務,讓女客人很有「當公主」的Fu,難怪生意興隆。
「還好不用排隊。」范絲絲點了熱拿鐵和招牌蜜糖吐司,上面加了許多水果,算是女生都愛的輕食。
「我最懶得排隊了,好吃的店滿街都是。」春帆本性較實際,而且對美食沒有執著,很難想像為何有人一窩蜂的想擠進某家店。
「因為這裡的佈置很可愛,像公主喜歡待的地方,有時做生意賣的就是一種感覺,當然東西也要好吃、精緻,才像公主吃的食物嘛!」
「絲絲,不要告訴我你『公主病』上身了。」
「你這個不懂得浪漫的無情女,不知道每位小女生心裡都住著一位公主嗎?」塗著艷色指甲油的纖纖食指,差點點上她鼻頭。
「你離『小女生』很遠了。」春帆繼續潑冷水。
捧心哀歎。「我怎麼受得了你一而再無情的打擊?」
「你不吃嗎?我幫你吃掉哦!」
「不要!」范絲絲停止唱戲,專心享受甜食的美味,一雙媚眼則好奇的打量來消費的客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年輕人,而且以女生佔多數,少數男性看來都是陪女朋友來的。「咦,那個男的是Paul嗎?」
「誰?」春帆隨她的視線轉頭看一下。
「柳儀的男朋友,Paul,跪在公司大門口引起騷動的那個。」
「是他嗎?我只見過一面,不太記得。」春帆比較記得楊立昕的臭臉表情。
「我記得,我跟他面對面講了很久的話。」范絲絲翻翻白眼,「看樣子那男的又劈腿了,跟他來的女伴不是柳儀。」
「或許只是一般女性朋友,柳儀說他是房仲專員,難免交友廣泛。」春帆不喜歡疑神疑鬼的,何況又不關她的事,柳儀只是同事而已。
「也對啦!自己的感情都擺不平了,又有什麼立場去指點別人的愛情。」范絲絲喝著熱拿鐵,聽到手機在響,拿出來看簡訊,吃吃笑道:「天要下紅雨了嗎?我爸居然叫我去他家吃晚餐,他老婆不抓狂?」
春帆也十分訝異。「你去不去?」
「去啊!為什麼不去?看看他葫蘆裡賣什麼膏藥!」
「那等一下你先回家換衣服。」
「幹嘛換?我穿這樣不夠美?」
「美呆了,但不適合去比較正式的場合,尤其有長輩在場。」
范絲絲不再反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你親姑姑住的地方。」
「我沒有家人,哪來的姑姑?我高攀不上。」
「唉,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姓翁的何必那麼勢利眼?」
「我很慶幸他們的勢利眼,讓我活得堅強、自我、又自在。」
「好吧!那我就一個人深入虎穴,一探究竟。」
「誇張。」
兩人相視而笑,吃完下午茶便分道揚鑣。
春帆想去誠品書店逛逛,好久沒這樣悠閒的心情,晚餐呢,隨便吃一碗麵打發吧!一個人而已,一切好商量。
散步經過一家男士精品店,想到楊立昕送了一箱的保養品,不送個回禮,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便進去選購了兩條領帶和一副白金袖扣。
等候店員包裝時,楊立昕的電話到了。
「你人在哪裡?」聽聲音就知道他心情粉差。
「正在幫你買東西。」秘書的本能要懂得避開大老闆的情緒地雷。
「幫我買東西?」太驚訝了,怒火陡降。
「我明天拿給你。」
「不,你現在過來,到我家來。」
「去你家?」為什麼?
「你人在哪裡?我派司機過去接你。」
「不用了……」
「地址!」他不容拒絕的下令。
春帆只好起店家的名片照念一遍,無奈的揣測今天又是誰惹得大爺不爽了?好好一個休假日,他不是要跟他妹妹、妹夫聚餐,怎麼又冰風暴上身呢?那些千金小姐的眼珠子都只看鑽石不看人嗎?這麼難相處的男人豈是共度一生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