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為何她的心老是有種連她自己都理不清的失落與感傷,總覺得……她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事、很重要的人……
「媽咪!」霍宣懷脫光衣服,站在浴室門口對著發呆的喬飛雪喊,「快點幫我洗澡,爸比還要帶我去買唐爺爺炸雞,我肚子好餓了啦!」
聽到兒子的叫喚,喬飛雪回過神,朝兒子笑了笑,「好。」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還有開心的嬉笑聲與童稚的歌聲。
眼前的一切,是幸福快樂的……
下了高速公路進入市區,因為交通雍塞,開了近兩個小時的車,季君瑞俊逸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煩躁,好不容易順著衛星導航來到這個靠海邊的小鎮,他將車子隨意往路旁一停。
站在海堤邊,海浪規律的拍打聲,摻雜著遠方鷗鳥的叫聲,週遭沒有過度現代的發展,放眼望去,只有騎著腳踏車或是悠閒漫步的人,幾乎不見有什麼車輛經過,感覺眼前的一切是祥和安寧,與世無爭的一塊淨土。
望著遠方海平線即將沉落的夕陽,橘紅的光芒像是火焰般,將天際的白雲染成漸層的艷紅,紅得猶如鮮血一般……
腦中不自覺回想起七年前的事……
那個他曾願意用生命去愛的女人居然為了錢而離開了他,甚至不顧念彼此相處的感情,狠心將他們的孩子給拿掉……
他第一次那樣相信著一個女人,那樣用盡心思的去深愛一個女人,結果換來的卻是那樣殘酷的結果。
他很想忘記那個狠心的女人,但是在夜深人靜時,那女人的身影就像夢魘般,毫無忌憚的佔滿他的思緒,充填在他的腦海裡。
七年來,他的身邊不乏女人圍繞,但他卻無法再對任何一個女人放下多餘的感情,縱使再純真無邪的女人,在他眼裡都如同蛇蠍一般。
一次的傷害已經足夠,他不想再嘗一次!
七年前,他離開了喬飛雪,卻沒回英國繼續學業,而是將自己才創立的建築公司開始經營,雖然當時爺爺極力反對,還是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這幾年來,他穩紮穩打,在業界闖出了名號。
只是當年爺爺一心想撮和的蘇雯吟,居然非常積極的從英國追來台灣,這七年來,她不死心的態度只讓他感到煩不勝煩。
今天爺爺公司的一個午餐會,因為業務往來,他也跟著出席,沒想到蘇雯吟居然也出現了——他不知她是否和爺爺串通好,或是爺爺又玩起八年多前的伎倆,在他這個當事者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眾宣佈他和蘇雯吟的婚事。
當場,在場眾人鼓掌祝賀;而他,不管爺爺與蘇雯吟的阻止,立刻不發一語的拂袖離去!
七年來,因為喬飛雪的事,他和爺爺形同陌路——除了公事上偶有交集,其他時間根本沒多聯絡或見面。
但爺爺似乎完全不把這樣疏離的關係放在心上,依然故我的決定著他的未來。
離開了午餐會場,他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路上晃著,後來突然想起霍智軒七年前搬到這附近,聽說這裡的風景不錯,很適合散心;而他,確實該找個地方放鬆一下心情,丟開那些該死的煩人事情,所以他沒多想,直接開車來到這個地方。
轉眼望去,長長的老街上,林立的商店卻是門可羅雀,完全不見什麼遊客駐留。
聽智軒說過,這裡曾經風光一時,如今卻變得這般蕭條,該說是遊客的喜新厭舊拋棄了這個觀光地,還是這裡的商家太不懂得經營生意了?
「唐爺爺!」遠處傳來一個童稚的喚聲。
季君瑞回過神,順著聲源處望去,只見一個小男孩一臉興奮的跑到前方一家炸雞店前。
「懷懷,你又來啦?」身為店老闆的唐浩生一見到霍宣懷,滿是皺紋的臉上立刻露出親切的笑容。
「嗯!」霍宣懷用力點頭,得意的回答,「因為我今天又贏我爸比了,我比他先找到我媽咪在陽台上睡覺,所以我爸比要買炸雞給我吃。」
唐浩生呵呵笑著,「那你爸比得要加油了,不然幾乎天天都輸給你。」
「不行!」霍宣懷用力搖頭,「我爸比贏了,我就吃不到炸雞了!」
「那你爸比人呢?只有你一個人來買嗎?」
「爸比有事在家講電話,所以是我媽咪帶我來的。」
唐浩生依然保持著笑容,轉眼望著遠遠走來的一道纖麗身影,禮貌性的點頭打招呼。
「我要炸雞腿和薯條!」霍宣懷興奮的跳了幾下,「還要可樂!」
「又是炸雞,又是薯條、可樂的。」緩步走到霍宣懷身邊,喬飛雪伸手揉揉他的頭,用著寵溺的口吻訓著,「你這小鬼還真是貪心。」
霍宣懷抬頭看看母親,很理所當然的回應著,「爸比每次來,都會買這麼多給我吃啊!」
「你啊!」喬飛雪捏捏兒子的鼻子,「就是被你爸比給寵壞了。」
「懷懷這麼可愛,嘴巴又甜,誰都會想多疼愛他一點的。」唐浩生忍不住出聲說出自己的想法,「而且小孩子本來就是要疼的,難不成是拿來當自己的出氣筒嗎?」
喬飛雪笑了,沒有反駁唐浩生的話。
「唐爺爺,我的薯條要大包的喔!」
「我知道。」
「你呀!胃口又沒這麼大,還貪心的要買大包的。」喬飛雪笑看著開心的兒子。
「不能我一個人吃呀!」霍宣懷很理所當然的反駁著母親的話,「爸比要吃,媽咪也要吃,當然要買大包的,不然怎麼夠吃呀?」
聽到兒子吃東西也不忘記自己,喬飛雪的唇邊漾起更深的笑意,「你自己吃就好,媽咪……」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強而有力的勁道緊緊抓起她的手。
她驚呼一聲,轉眼迎視上一雙帶著憤怒且驚愕的雙眼。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季君瑞冷冷的問。
剛才在遠遠的距離,他還以為是他看錯了;但走近過來……眼前這女人,真的是她!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