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嫁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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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巫昊野面無血色的渾身一震,有種被當頭棒喝的感覺。

  「醫生說要盡快決定手術的日期,否則拖太久對姐的身體也會有影響。現在唯一能勸姐接受這一切,然後接受手術的人只有你而已,姐夫——」

  「你們現在在哪?」巫昊野啞聲問道,壓抑著悲痛,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伶伶說的沒錯,他不能逃避,如果連他都逃避了,那麼舒怡該怎麼辦?

  他們的孩子在她體內成長了二十二周,每一分每一秒都跟著她、依附著她,如果失去寶寶這件事讓他痛不欲生,那麼老婆此刻的哀痛又何止強過他千倍、萬倍?

  她是那麼期待寶寶的出生,他們是那麼的期待,結果卻……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今天早上他出門時不也還好好的嗎?

  就連兩個小時前,他們倆在通電話時,不是也還好好的嗎?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

  巫昊野想放聲大叫、想怒吼、想咆哮,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冷靜的記下舒伶伶告訴他的醫院地址,然後再走進包廂去向老闆和貴賓致歉,簡單說明家裡有急事得先走一步。

  他的車子留在公司,他是搭老闆的車到餐廳的。所以他攔了一部計程車,將醫院的名稱和地址告訴司機,之後便將頭埋入雙手間,無法自己的落下淚來。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

  婦幼醫院裡很吵,有身體不舒服來看病的小孩的哭鬧聲,也有父母安撫或責罵孩子的聲音,還有年紀稍大可以在遊樂區裡玩樂的孩子的尖叫、笑鬧聲。

  真的很吵,但有一個角落,明明在同一個空間裡,卻像是與世隔絕般的跟四周吵鬧的氛圍格格不入。

  那靠著牆邊的一排椅子,明明就有五張,卻只有一張坐著人,其他四張都空在那裡,沒有人敢上前去坐在她旁邊。

  舒伶伶站在可以看著堂姐,又可以在第一時間等到姐夫出現,為他指引方向的大門邊。她眉頭緊蹙,一雙眼睛和鼻頭都因哭泣而通紅,但至少眼淚已停了下來。

  這便是巫昊野趕到醫院時看到的畫面,他在舒伶伶的指引下走向一個人獨坐在牆邊的老婆,然後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

  他伸手溫柔地握住她的,然後朝她輕聲喚道:「老婆。」

  她的反應非常的緩慢,慢慢地轉頭看向他,面無血色的臉上有著空茫的表情,好像靈魂已被抽走了,不在她的身體裡一樣。

  她看了他許久,終於慢慢地眨動眼睛,認出了他。

  「老公?」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柔聲問她。

  「做什麼?」她像是得了失憶症般的看著他,喃喃地重複道。

  「你忘了你答應過我,要打電話給我嗎?」

  「打電話?」

  「對,看完診之後,你答應過我的,記得嗎?」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輕輕的說,將她的記憶慢慢地導向她——不,他們應該面對的事情上。

  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只有面對它才能解決。

  「看完診」三個字似乎讓她想起了什麼,因而渾身震顫,猛然將被他握在手中的雙手抽離他掌心。

  「我沒事,很好,醫生說一切都很正常。」她迅速地說道,有些著急,就像怕稍有遲疑就會引來他的懷疑似的。

  巫昊野鼻頭酸澀,心在抽痛。

  「老婆……」

  「真的,我沒有說謊騙你,醫生說一切都很正常,都很——」

  巫昊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緊緊地抱著她,嗄啞的求道:「別說了、別說了……我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寶貝,他已經離開我們了。」

  「不,他沒有離開!他明明就還在我的肚子裡,你摸摸看,我的肚子還是凸的,他還在裡面,他明明就還在我的肚子裡面呀,怎麼會離開?他沒有離開!」她在他懷裡掙扎搖頭叫道。

  「我們還會有別的孩子,老婆。」

  「他沒有離開。」她堅持的說。

  「當然,因為他是我們第一個孩子,會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這輩子,永遠。」他嘎啞的說,哽咽的聲音中充滿了痛楚。

  她頓時渾身僵硬,他以為她會再次以更激烈的方式掙扎,堅持孩子沒有離開,怎知她卻整個人像突然被抽走力氣般癱進他懷裡,只是緊緊地、絕望地揪著他的衣服,然後心碎的痛哭出聲。

  「嗚……嗚……嗚……」

  第10章(1)

  痛苦是會隨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失的,即使當初是那麼的痛徹心腑,錐心刺骨。

  一個月或兩個月或更久?舒怡己記不清楚,只記得做了人工流產手術出院後,媽媽和婆婆兩個人都曾搬到家裡來住過一段時間,一邊是為了幫小產後的她調養身體,一邊則是陪伴請假在家休養的她,不想讓她過度胡思亂想。

  她們都說了很多安慰她、開導她的話,但其實絕大多數的內容她都記憶模糊。

  那段期間日子過得渾渾噩噩、意興闌珊的,別人對她說什麼她大多會點頭說嗯、好,其實話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然後漸漸地,在收假回到公司上班之後,她慢慢地會笑了,也會和人開玩笑,唯獨面對老公的時候她笑不出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只知道兩人的關係在這段時間裡變得有點僵硬。

  他依然對她很好,不,應該說更好才對,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對他笑不出來。

  每天,她都會想,等會兒看到他時要對他微笑,不要再板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面對他,也不要再以單音的方式回答他每一個問題。

  可是想歸想,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做不到。

  也因此,每逢週末假日,她都會覺得很難受,寧願去公司加班,也不想待在家裡面對讓她不自在的他。

  今天,又是週末。

  上星期她才用加班和回娘家度過,這星期她可以如法炮製嗎?

  至少今天不行,因為昨天她忘了說要加班的事,現在都已經快要十點了,才起床說要去加班,會不會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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