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皇甫夫人真的被氣病了,在廳上那一倒,足足躺了一天才醒過來,皇甫老爺因此氣壞了,更說了些不中聽的話。
接下來,就是官差上門,由於葉禹慶一直堅持皇甫珍是他的同夥,所以官差不得不來提問,但皇甫衛自然是不肯讓人把皇甫珍帶走。
為了這件事,皇甫老爺又跟皇甫衛大吵一架,皇甫老爺說要讓官差把少夫人給帶回衙門審罪,到了天亮,官差就會來了。
綠兒跟皇甫珍相處最久,她絕對不信少夫人跟那個葉禹慶有什麼苟且,可她只是一個小丫鬟,無能為力,只好掏出她所有的積蓄,趁著官差還沒來之前,讓少夫人先逃走再說。
「少夫人,您快走吧!要是官差把您抓進了衙門,對您動刑……您一個嬌弱的女子,怎麼受得住呢?」綠兒把小布包塞進她手裡,哀求地對她說。
「少爺呢?他也要讓官差帶走我?」
綠兒頓了下,咬咬牙,撇過頭去不敢看她,「少爺他……昨天就已經離開商行了,去哪綠兒也不知道。」
少爺在這時候離開,代表什麼?不就代表他捨棄了少夫人?少爺……真是辜負了少夫人的一片深情!
「呵呵……」哀戚的笑聲混雜著哭音,但接著皇甫珍卻靜靜地坐著不語。
皇甫衛,你真如此狠心嗎?睫羽輕垂,沾滿了淚珠,她視線緩緩地停留在自己右手無名指上,上頭銀戒那燦燦發亮的光芒,如今看來是這麼的可笑……
綠兒等了一會兒都等不到她的響應,心急地抓住她的手,「少夫人,您走吧!您走了以後就別回來了!」快沒時間了!
皇甫珍看著她,「我怎麼走得出去?」她被關在這裡,就算綠兒放她出去,那也要她有本事走出商行。
綠兒一聽,開始將自己身上藍色的衣衫脫下來,「少夫人,您打扮成綠兒的模樣離開吧。如今是文現負責守著您,我們已經說好了,我留在這裡假裝成您,文志在門口,他會帶著您出城。」她快速地脫下衣服,伸手正要脫掉少夫人的,少夫人卻避開了。
「那怎麼行?我走了,你跟文家兩兄弟該怎麼辦?」她不想因為自己害了別人。
綠兒不顧她抵抗,硬是脫掉她的外衣,「我賣的不是終身契,再過半年綠兒就不是皇甫家的丫鬟了,老爺頂多給我吃點苦頭,不會對我怎樣的。少夫人!」她突然伸手抓緊主子的肩膀。「答應我,您要活下去!綠兒……相信您是無辜的!」
皇甫珍一震,看著她情真意切的眼眸,咬著唇,忍著淚水慎重地點頭,「謝謝你,我答應你……我會活下去。」一個丫鬟都如此有情了,而那個曾與她有夫妻之實的男人,卻是如此絕情……
兩人快速地換過衣服,綠兒還將她的頭髮梳成了跟自己一樣的丫鬟髻,再將小布包放到她手裡。
「少夫人,您保重。」綠兒噙著淚說道。
皇甫珍用力地點點頭,轉身正要離去,腳步卻又突然頓了下,她深深地吸口氣,取下掛在自己右手上的銀戒遞給綠兒。
綠兒不解地接過手。「少夫人?」
她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若是少爺有來見我最後一面,你就將這個銀戒交給他,告訴他……我已將戒指取下,從此夫妻情盡……恩斷義絕!」
「少夫人!」綠兒哭了。少夫人有多愛少爺,她是知道的,少爺真的太狠心了,居然把少夫人的一片真心丟在地上踩!
皇甫珍反而冷靜下來了,她輕輕拭去綠兒臉上的淚水,再看綠兒一眼,而後轉身揚長而去。
文家兩兄弟也是相信少夫人清白的人,所以文志跟弟弟商量之後,決定不能白白看少夫人去官衙受死。那個狠毒的葉禹慶,一定會緊咬著少夫人不放,所以少夫人最後一定會被問罪處斬。
文志在門口接應到皇甫珍後,騎著馬載著她一路狂奔,他要趁著還沒夜禁之前,將少夫人給送出城門。
策馬奔馳了好長一段時間,他終於將少夫人送出東城門,直到離城門很遠了之後,他才跳下馬。「少夫人……文志只能送您到這裡了。」文志悲傷地看著馬上的人。
皇甫珍淒然一笑,「謝謝你……這份恩情,只怕我來生才能回報了。」
「少夫人,您別這樣說,您……要保重。」文志沉重地垂下眼,他也只能做這些小事而已了。
「文志,告訴我,當初我被山匪襲擊的正確地點在哪?」她突然這麼問。
文志不解地看向她,身子不自覺一震。少夫人的眼神空空洞洞的,好似什麼光彩都沒有了。「在此處約莫一里外的白沁崖附近。」他伸手指向前方,那是白馬寺附近的山崖。
「謝謝你!」話落,她揚起馬韁,輕踢馬腹,胯下的駿馬嘶鳴一聲,載著她快速地奔走了。
文志一直看著少夫人的背影,久久之後才歎了口氣,然後轉身往城裡走回去。
第9章(1)
天際才剛泛出亮光,緊閉的城門剛由守城士兵輕緩地推開來,一匹快馬隨即自遠處急馳而來,揚起不少的風沙。仔細一看,那匹快馬後頭尚有幾匹輕騎。
皇甫衛英俊的臉上佈滿青髭,衣著也有些凌亂,他的黑眸裡寫著焦急,手上馬鞭更抽得凶狠,他已經一天一夜都沒有休息了,但想到還被關在柴房的妻子,心底就像被揪扯似地發疼。
他馳過城門不落馬,一路直奔回皇甫家的商行,看見商行大門,一個翻身利落下馬,腳步未停,直奔進廳門。
廳堂上,幾名穿著紅色勁衫的官差站在裡頭,爾天夏正與皇甫老爺、夫人低聲交談著。
「天夏!」皇甫衛急急地踏入廳門。
皇甫老爺一看到兒子,就板起臉,憤憤地瞪著他。「你不用說了!我是一定要將那個賤女人交出去的!」
皇甫衛沒理父親,只是看向一樣在廳裡的魯強問道:「少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