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兩年下來,她相親失敗的次數競高達十一次,對像遍及北中南,慘遭不同行業的男人拒絕。
一開始,對方知道她是醫師都興致高昂,可一旦得知是泌尿科時,就立即露出嫌惡的表情,對她閱「X」無數的經歷頗有微詞。
奇怪了,女人能夠克服心理障礙嫁給婦產科醫師,男人為什麼就沒有勇氣接受一個當泌尿科醫師的老婆呢?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找到一個不在乎她的職業,會尊重專的專業的男人,一起走入婚姻,創立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只是……那個懂得欣賞自己的男人究竟在哪裡呢?
驀地,包廂的門被推開來,一位長相斯文,全身散發著一股陰柔氣息的男子走了進來。
「梁民……政……快來陪我喝一杯,」開瀅微瞇起美眸,瞧見「妹妹淘」來了,立即熱絡地勾住他的脖子。
她和梁民政是醫學院的同班同學,畢業後又在同一間醫院服務,建立起深厚的革命情誼,雖然梁民政後來選擇精神科,但下班後,兩人常聚在一起逛街、看電影、吃飯,是十足的好姐妹。
「我的大小姐,你又怎麼了?」梁民政沒好氣地瞟了她一眼,垮著一張俊臉。
「拜託……我八點半CALL你,你居然搞到……十一點才來,害我一個人唱到『燒聲』,你是不是朋友啊?真不講義氣……」開瀅瞇起醉眼,盯著手錶看了一眼後,搭著好友的肩膀抱怨道。
「大小姐,人家我是有『家累』的人耶!」梁民政將她扶到沙發上坐好。
「奇怪,連你都找得到男人愛你,為什麼天下之大,就找不到男人娶我回家……」她醉得亂七八糟,扯著梁民政的手臂,噘起紅唇嘟囔抱怨著。
「喂——」梁民政揚聲抗議。「本帥哥要身材有身材,說臉蛋有臉蛋,有人愛很奇怪嗎?」算了,看在她喝醉酒的份上,他懶得跟她爭辯太多。
「唉……現代的未婚女人命真苦,既要跟一堆女人搶男人,還得跟一票男人爭男人……」她喃喃低語,在酒精的催發下,感覺眼皮愈來愈重,聲音愈來愈小,終於睏倦地閉上眼睛,睡著了。
「開瀅……於開瀅……」梁民政伸手輕拍她紅通通的臉頰,看她醉得不省人事,只得掏出手機,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
「喂,老兄,你現在在忙嗎?」梁民政對著手機說道。
「不忙,怎樣?」話筒另一方傳來一道低沉的男音。
「你家的女人醉倒在KTV,來接她回去吧……」梁民政報出地址和包廂號碼後才收錢。
梁民政望了醉躺在沙發上的於開瀅一眼,輕歎口氣,她覺得女人沒人愛是一件很可悲的事,他卻覺得愛上這種遲鈍的女人的男人才值得同情吧!
幸好,這對歡喜冤家一個走婦科、一個到了泌尿科,在工作上幾乎很少有一起會診的時候,否則他真擔心兩人會意見不合地打起來。
翌日。
於開瀅睜開惺忪的睡眼,揉揉抽痛的太陽穴,發現自己睡躺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放眼望去,全是陌生的景致——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單,陌生的窗簾,唯一熟悉的是擺放在床邊的淡卡其色風衣。
她怯怯地掀開被毯,發現自己幾乎快全裸,身上僅著貼身衣褲,洋裝不曉得脫到哪裡去了。
她扶額,頹喪地低吟一聲,該不會電視劇裡酒後亂性的三流劇碼活生生在自己的生活裡上演了吧?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響起,她連忙抓起被毯遮住光裸的肩膀,緊張地喊道:「誰?」
「是我,」語音方落,房門被推開來,一張俊酸的臉龐探了進來。
「湛子拓?!你怎麼在這裡?」開瀅驚愕地瞠大水眸,瞪著一臉似笑非笑的湛子拓,該不會昨晚這傢伙把自己給「吃干抹淨」了吧?
「這裡是我家,我不在這裡要在哪裡?」湛子拓輕笑道,將洗淨烘乾的洋裝放在床沿,順勢坐了下來,凝睇著她一臉緊張的表情。
「你家?我怎麼會在你家?小梁呢?我昨天晚上明明是CALL他陪我唱歌的……」她縮起膝蓋,怯怯地扯高被單到肩膀,努力回憶著關於昨晚的一切。
她只記得自己在包廂裡邊唱悶酒,邊唱歌,依稀記得梁民政來過,至於怎麼離開包廂,又是怎麼躺在湛子拓的床上,她全然不記得了。
「小梁昨晚打電話給我,跟我說你喝醉了,叫我負責照顧你。」湛子拓難得看到她像小綿羊似地龜縮在被單裡,忍不住想逗逗她。
「所以……昨天……我們……有沒有……」她怯怯地瞥了他一眼,一抹嬌羞的紅暈慢慢地攏上她的耳廓。
「有沒有怎樣啊?」湛子拓故意壞壞地欺近她,故作迷糊狀。
「有沒有……就是有沒有……」她咬著牙,以眼神質問他。
「有沒有什麼?」他墨黑的眼底閃著笑意,緩緩欺近她,低沉的嗓音飽含戲謔,明知故問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不說清楚,我怎麼會知道你在指什麼呢?」
制他沒有想到平日嬌悍自信,勇敢又驕傲的她,剛起床的表情竟會如此純美可愛,無辜得像個孩子,深深地牽動了他的心。
作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當年在學校裡對她一見鍾情,告白被拒後,並沒有因此打擊到他的自尊,反而更加欣賞她努力從醫的決心和傻勁。
兩人同班多年,他看過幾個外系的男生也向她告白過,她永遠是一副拽拽的口吻——我進醫學院是要來當醫生,不是來談戀愛的。
這些年,他一直兜繞在她的身邊,默默地與她並肩作戰,一起捱過繁忙的實習生涯,參加醫生的執照考試,在醫院裡當個小小的住院醫師,進到兩人都升上主治醫師,在事業上都交出一張漂亮的成績單後,他認為再也沒有什麼理由阻止他去宣示自己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