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茉莉笑著搖頭歎氣,負手繼續向前,沒有要解答他疑惑的意思。
感情這種事嘛!旁人說得太多也沒用,還是得靠自己才行。
只是沒想到平時精明的裴謙,也有這麼一面,這兩個人……還真是天生一對,遲鈍得讓人難以想像。
這麼一想,茉莉的嘴角忍不住又泛起了笑容。
一旁的裴謙則只能繼續一頭霧水的跟著。
第6章(1)
迫不得已之裴大少的故事part III
時間:高中二年級 夏
地點:裴宅
「少爺,任小姐來了。」
管家的聲音由遠而近,裴大少只是略微抬頭往門外看了一下,便又馬上低下頭,專注於手邊的事情——他正蹺著腿坐在沙發上,手裡抱著吉他,認真的在調音。
相較之下,任永晴這個常到幾乎都快變成裴家人的常客,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那麼需要特別起身迎接。
果然。
「裴謙!」任大小姐走過玄關,進到客廳來,一見到他,馬上又笑得花枝亂顫,「哇!你會彈吉他啊?」
她對此感到無比驚訝,走到他身旁的座位坐下——她對裴宅的環境熟悉得很,裴家的人待她也如同待自家小姐那樣,讓她在這裡顯得很自在,就像在自己家裡一樣。
裴大少沒回答她,只是埋頭認真的調音;任永晴見他這麼專注,也不敢再說話,屏住了氣息、靜靜坐在他身邊。
「下禮拜要換座位吧?」一片沉靜之中,裴大少忽然開口問道。
「是啊!」任永晴點點頭。
「我大概又是抽到跟你坐了吧!」他說,手還是沒閒著,繼續叮叮咚咚的調整音調。
「你不喜歡跟我坐嗎?」她小心翼翼的詢問。
「沒什麼喜不喜歡,反正也已經習慣了。」裴大少聳聳肩,「只是都好幾年了,每天都看著同一張臉,久了也會覺得很沒新鮮感吧!」
「新鮮感啊……」她倒是每天都覺得很新鮮,只要是和裴謙在一塊。
呃……裴謙是覺得她很膩嗎?任大小姐忍不住揪起了眉頭。
終於調好音了,裴謙調整了一下坐姿,挺起胸膛,將懷裡的吉他擺正,架勢十足。
然後他手上的彈片輕撥過弦,在一片寂靜中,發出清脆響亮的樂聲——
「哇!」任永晴見他要彈奏了,興奮得眼睛一亮,一下便忘了剛才的煩惱,側耳仔細聆聽著。
真不愧是裴謙,多才多藝,連她都不曉得,他居然還會彈吉他呢!
彈吉他的裴謙像是在身上掛了十一個太陽似的,既耀眼、又……又火熱得讓人無法呼吸,完全攫住了她的目光。
基本上,在任永晴的眼中,裴大少身上的太陽是隨年齡增長而跟著愈掛愈多的,要是他本人知道了,大概會覺得沉重的喘不過氣吧!
沒理會任永晴的驚歎,裴謙開口,隨著音樂就要開始唱歌了。
看著心上人要為她演唱,她的心更是撲通——撲通——的多跳了好幾下,她好像還沒聽他唱過歌呢!
「咳!」裴大少清了清喉嚨,故意吊了一下她的胃口,這才終於玩夠似地開口,手上和弦的音調忽然轉變——
「嗡嗡嗡,嗡嗡嗡,大家一起去做工,來匆匆,去匆匆,做工興味濃喔喔喔喔……」唱到最後一個字,裴大少還刻意搞笑的抖了好幾個音。
「咦?」原來預期會聽到深情款款的抒情演唱,任大小姐睜大了眼睛,彷彿大夢初醒,還沒搞清楚狀況。
裴大少見了她這副呆笨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
又是大獲全勝!怎麼耍她會是一件這麼好玩的事呢?
她那大大張著O型嘴,一臉莫名其妙的蠢臉真的好好笑,真是教他百看不厭,無法忍住不去逗她。
在眾多平白因她而受無奈與委屈的日子裡,這也算是小小報了仇,順帶也平衡了一下情緒。
「小蜜蜂啊!你沒聽過啊?」看她還沒恢復過來的傻愣樣,裴大少不客氣的又嘲笑了她一次。
「我聽過啊……」只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聽到,她嘟起嘴表示抗議,但隨即又漾起笑容,「裴謙,我沒想到你還會彈吉他呢!」
「嗯啊!」他說,稍微收斂了一下表情,「有你在的一天,我大概沒有什麼不會的吧?」
「什麼意思?」她聽得一頭霧水。
「我媽呢!看了某出韓國綜藝節目以後,直說彈吉他給心愛的女人聽真是件超超浪漫的事,所以上高中後,我本想參加網球隊的,就因為她這句話,變成吉他社的一員了。」他說得雲淡風輕,彷彿這種事再自然不過了,他也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嗚呼哀哉!年方十七的裴大少,不知不覺間經歷了人間多少無奈,竟已完全的向現實低了頭、逆來順受。
真不像是這年紀該有的樣子!
不過說真的,被逼迫著學吉他時,他是真的很不爽,尤其還得放棄他一直很想加入的網球隊,所以暗地裡把這筆帳全歸在任大小姐的頭上了。
從一開始,按弦按得手痛得要命,到後來手指頭長了繭、沒什麼知覺,這中間他可是在心裡咒罵了無數次,盤算了一定要帶著充滿怨念的吉他聲,在她的生日宴會上彈奏。
這是可悲的十七歲少年消極的報復。
而且為了這件事,他還曾經生了好久的氣,覺得一切都因她而起,好一陣子跟她說話時,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你有參加吉他社啊?」她搔頭,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那也是,從高一到高二,他一次也沒踏進過吉他社教室半步,就只是掛了個名字在吉他社之下。
就算是這樣,也夠吸引一干女性粉絲的加入了,吉他社盛況空前,社長也因此笑得合不攏嘴,還寫了張感謝函給他,讓他不參加社團的任何活動也沒關係,吉他社永遠歡迎他!
反正呢!本來想去的網球社沒法去,大多學生放學後的社團練習時間,他就是回家給專業的吉他老師指導,他沒提、她也沒問,這麼學了一年多,她才會一直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