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米蟲的缸中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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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你這是在做什麼?」福至眼神不善地瞪她,大手扣住她退開的身子。

  「這樣、這樣男女授受不親啦!」她不要這個時候貼他這麼近,她身上一定很臭。

  「可是小姐,這幾天福至都是這樣餵你喝藥的,老爺也允許了啊。」米麗好心地提醒她,她口中的男女之別在這幾天已經被完全打破了。

  米乃祿呆掉。

  「而且,那天小姐落湖,也是福至把你救上岸,更是他抱你上馬車的。」

  她神色更是大變,如遭雷殛。

  不是她自誇,實在是她頗有份量,記憶中,她十歲之後爹爹就已經抱不動她了呀……不過那天晚上她還沒吃東西,應該有比較輕一點點吧……

  想著,黑白分明的大眼輕輕轉動,對上眼前人冷沉的眼,她不由得又可憐兮兮地扁緊嘴。

  「福至,你生氣了。」嗚嗚,又瞪她。

  「我怎麼敢呢?「他笑得讓人頭皮發麻。「要不要喝茶?」

  「好。」她裝乖巧,溫馴得像只小綿羊。

  雖然臉色很差,但他的動作卻很輕柔,先為她輕吹涼茶,再緩緩餵她。「茶還有些燙,慢慢喝。」

  米乃祿嘗了一口之後,眼中登時充滿驚喜。「哇,福至,你上哪去學泡桂圓姜茶的?和我師娘的手藝好像!」

  「你這張嘴真是厲害。」聞言,福至低笑。

  「咦?」什麼意思?

  「這是我上貞德坊跟你師娘討教的。」

  他話一出口,米乃祿便怔住,就連米麗也很意外。

  原來他出去一個下午是上貞德坊,而一回來就鑽進廚房,則是——

  「米麗,幫我把另一個木盤端過來。」

  「喔。」面對這命令式的口吻,她很自然的照做,端來木盤後才一愣。什麼時候他們的身份這麼不對等了?而他的態度,又是何時變得這麼理所當然?

  「你瞧。」不管她的瞪視,福至逕自打開其中一個盅蓋。

  一見到米團,米乃祿就雙眼發亮。「福至……」

  她喚他時,有種特殊的軟嫩語調,像是撒嬌一般,喜歡把尾音拉得長長的,讓他愛極,板起的臉色不自覺放柔了些。

  「因為你病還沒好,不宜吃太重的口味,所以我跟你師娘要了一些醃梅子包在裡頭,要不要嘗嘗?」

  「要!」她口水都要滴下來了。

  這是福至為了她向師娘討教,特地做給她吃的,她怎可能不吃?

  米乃祿很自然地伸出手,卻見他拿起一個米團,喂到她嘴邊。

  「吃啊。」

  她內心翻騰不已,覺得好害羞,怎麼他可以像個沒事人一般?

  「不吃?」福至又沉下臉。

  「吃!」她小嘴一張,咬了一口,鮮白的米還熱著,緊實有彈性,裡頭裹著微酸帶鹹的醃梅,教她皺抿了小嘴,瞇緊眼,沉睡的食慾全被激發出來。「福至,你好神,好像沒什麼難得倒你。」

  她忍不住再咬一口,那一臉幸福陶醉的模樣,教他不禁笑瞇了眼,覺得忙碌一整個下午都值得了。

  「誰說的?」他又拿起一個餵她。

  「真的呀,你懂商、會作帳、會裁縫,替我改衣,現在又會做米團泡茶……」她說著,邊吃邊感動。「福至,你怎麼會這麼厲害呢?要是沒有你,我該怎辦?」

  他淡淡一笑。「那麼米麗呢?你爹呢?」

  一旁的米麗怔住,沒想到他會提起自己。

  「在你昏睡不醒時,米麗和你爹急得東奔西跑,你沒對他們說聲謝,反倒一直對我灌迷湯,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他狀似漫不經心地說,繼續餵她吃米團。

  米乃祿聞言,靦腆地看向米麗。「麗兒,辛苦你了。」

  米麗霎時紅了眼眶,用力搖頭。「才不辛苦,只要小姐可以痊癒就好。」嗚嗚,這個男人真的好可惡,那張狗嘴偶爾吐出象牙就教她感動得要命,難怪小姐會被他迷得七葷八素的。

  「我去跟老爺說小姐醒過來的事!」說完,她便趕緊跑開,只因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掉淚。

  福至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有她能在你身邊,真是太好了。」

  「嗯,麗兒一直是真誠待我的。」米乃祿邊吃邊說。「雖說每個千金身邊都有很多丫鬟陪伴,但不是每個丫鬟都是真心侍主,可是麗兒不一樣,不管什麼事,她都會以我為優先考量,總是把我擺在第一位,她……」說到一半,她驀地瞪大眼,只因他貼得好近,近到她無法思考、無法說話,直到他的唇緩緩貼上她的。

  那觸感十分柔軟,而且透著熱度,只是輕輕印覆,便足以奪去她的呼吸。

  「才剛醒,別說太多話。」

  「……」她還傻著。

  「這梅子似乎太酸了些。」他舔了舔唇。

  米乃祿頓時羞紅了臉,依舊開不了口。她心跳得太快,無法理解他這麼做的用意是純粹要她閉嘴,還是——

  「福至,你喜歡我嗎?」忍遏不住的,她問出口。

  福至氣定神閒地再掀開另一個盅蓋,取出包著不同餡料的米團,喂到她嘴邊時,才懶懶回應。「我想……是的。」

  當他目擊她在湖面載浮載沉時,心像是被什麼揪住,痛得他來不及細想,身體便已快一步行動,躍入湖中將她救起。

  當他看著病弱的她時,他的心更是難受,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層層地泛起漣漪,完全失控。

  當他一心想喚醒她的食慾,甚至不惜混進廚房和大廚搶鍋鏟,明明什麼都不會,卻硬是什麼都學時,他知道,他的心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交給她了。

  如果這不是喜歡,會是什麼?

  米乃祿得到他的答案,大眼圓瞠得說不出話。

  反倒是他,神色自若地問:「小姐呢?可認為我配不上你?」

  「你怎麼會配不上我呢?」

  「我畢竟是個下人。」

  她驀地想起他將她撈上岸時,玉堂春對著他咆哮,說他只是下人。「你才不是下人,你是我的夫子,是我的、我的……」

  「什麼?」他長睫微斂,笑得邪氣。

  那像是一種習慣動作,當他撒出網,準備收捕獵物時,就是這般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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