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米蟲的缸中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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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猛然發覺自己的遲疑,他撇唇自嘲。

  這是樁無本生意,翻手賺的金額肯定嚇人,但為何他卻一點也沒嘗到喜悅?

  他嘲諷著這樣的自己,想走,莫名走不了。

  這是怎麼著?難道他被困在這裡了?!

  難道,他真喜歡上米乃祿了?

  冷哼一聲,他用力舉步,像是要斬除任何牽絆般,無聲無息地離去。

  走到外頭,雨勢滂沱,他撐著傘,望著黑暗的天色,發覺自己渾身冷得不可思議,甚至生出一股衝動想要回頭——

  「爺!」

  石猛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他往聲源探去,見他急步奔來,他不疾不徐地伸出手。

  石猛見狀,喜出望外地放緩動作。「爺,你明明記得我的,對不對?為什麼要裝作不識得我?」主子怕髒,這動作是要他放緩腳步,免得將水漬濺上他的身。

  待他走近,瞧見主子手上的米缸,立即驚喜的一拍掌。「爺,原來這是你的計謀呀!你假裝沒了記憶混進米府嗎?好厲害的招式,可也辛苦你要和米家的胖千金周旋了,跟那胖千金在一起,肯定教你難為了,是不?」

  難為?世君臨微挑起眉。

  打一開始,他就沒什麼難為不難為,只因他真的忘了一切,但他也沒打算在這當頭坦承。

  「要我為了這寶貝跟胖千金在一塊,我可受不了,也只有爺這般嗜錢如命才能夠忍受,我實在是佩服爺呀!」 石猛開心得滔滔不絕。

  世君臨眼皮抽動,冷聲問:「可有馬車?」

  「有有有,我馬上去準備!」

  見他快步離去,世君臨在雨中緩步走著。

  如石猛所言,他並不喜歡豐美的女人,但更厭惡柳葉人……事實上,他根本不愛任何人,他只愛錢,唯有錢,才是他生命的意義。

  他想,他對米乃祿只是一份依賴,只是因為失憶,所以對她依賴罷了,根本無關情愛。

  沒錯,一定只是這樣。

  一會,石猛雇來馬車,他們隨即起程回逐月城。

  坐在馬車上,世君臨懶聲問:「石猛,你知道杏樹在北方為何不開花嗎?」

  「爺不知道嗎?杏樹是南方種,要暖處才會開花,北方天寒地凍的,像京城就算到了炎夏,溫度也比南方的冬天還冷,怎麼開花?」

  世君臨閉上眼沒吭聲,眼際彷彿閃過一頂兔耳帽與杏樹,沒來由的,心,好酸好酸。

  胸口空蕩蕩的,虛乏得好似有再多的錢,也填不滿。

  第7章(1)

  福至不見了。

  米乃祿一早醒來便找不到人,連米缸、在宅外徘徊不去的人都不見了。

  於是她想,他應該是回家了,然而為何要走得這般匆忙,連告知她一聲也不肯?

  她忍不住鬱鬱寡歡。

  同時,連日大雨導致米家的米倉進了水,她思念之餘,又憂心著家中產業,擔心爹親成天奔波累壞身子,想為他分擔些事情,然而爹親卻以她大病初癒為由,不允許她到外頭。

  所以,她只能悶在家中等待,思念加上擔憂,心力交瘁。

  「祿兒,怎麼你今晚又沒吃晚膳?」

  蒼涼的嗓音傳來,悶坐在房中的米乃祿立時抬眼。「爹,狀況如何?損失得嚴不嚴重?」

  雖說她對家中產業並不熱衷,但這些日子被福至教導後,也大致上有些概念,知道自家生意除了栽種稻米之外,還有買進南方的糧貨,而南方的糧貨前些日子才到,卻碰上大雨。

  「這事你別擔心。」米來寶笑著打太極,知曉這些日子她因為福至不告而別而傷心,整個人消瘦不少,不打算再讓其他煩事增添她身體的負荷。「喏,我特地上粹釀堂去幫你買愛吃的米香,你多吃點。」

  他將油紙袋交給一旁的米麗,米麗卻怎麼也找不到盛裝零食的米缸。

  「小姐,你的米缸呢?」

  「米缸……」她不禁語塞。

  原本她打算把米缸交給福至的隔天,便要跟爹說他們的親事,然而福至不見了,米缸也不知下落,現在這種狀況要她怎麼說?

  「小姐是不是擱到哪去了?」米麗不斷找著,卻都找不著。

  「祿兒,跟你說過多少回了,那只米缸可是咱們家的傳家寶,不能隨便亂放。」米來寶說著,卻沒有半點責罵的意味。

  米乃祿十指在袖中絞弄,知道紙終究包不住火,才囁嚅道:「我把米缸……送給福至了……」

  米來寶一怔。「你說什麼?」

  「我說我把米缸送給福至了,爹……」

  「你!你怎麼會把米缸送給福至?!你——」

  「有人認出福至,我怕他跟那人走了就會把我給忘了,所以我把米缸給他,心想隔日再把這事告訴你,可隔天天亮,我就找不到他,連米缸也不見了……」話到最後,化為無聲。

  她知道這樣的狀況確實古怪,但她寧可相信福至只是被那個人帶走,走得太急,忘了跟她告別……

  米來寶聽完,兩眼一瞪,老臉氣得漲紅。「祿兒!你被騙了!」

  「爹?」

  「如今想來,福至果然有問題!我們太早信任他,才會讓他有機會把米缸騙走!」米來寶激動的一雙眼轉來轉去,臉色忽青忽白,像有一口氣梗在胸口。「我早覺得那個人的眼神太深沉,根本不像尋常人家,但因為他待你好,所以我就對他放心些許,沒想到……他打一開始就是在欺騙咱們!」

  「爹,不是那樣的,福至真的對我很好,他不可能騙我,又為什麼要騙我呢?不過就是一個米缸——」

  「那只米缸可不是一個普通的米缸!那是夜光白玉,傳說是可以興家的無價玉寶,更是由皇家玉匠柳魁親手雕制,價值幾千兩啊!」

  米乃祿倏地傻住。

  幾千兩?!不就是一個米缸……「不、不可能的,就連我都不知道那個米缸的價值,福至又怎麼會知道?」她不信,也沒有辦法相信。

  「在古玩市場,咱們家的米缸可是許多富貴人家妄想弄到手的奇寶,這是你娘親娘家的傳家寶,獨傳給你娘,成了嫁妝,往後是要成為你的嫁妝,當咱們家傳家寶的,但是你卻……你卻……」米來寶話未完,雙眼翻白,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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