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怎麼了?她痛……關他什麼事?
是她自己天真單純,活該被騙,誰教她要相信他?誰要她相信他這麼卑劣的人……
「世爺?」
世君臨咬了咬牙,怒紅著眼瞪向來人,逼自己將米乃祿拋向腦後。「寬爺,告訴我,夜光米缸到底是誰要的?」
「欸?」對方微愕。「不就是我,要不還能有誰?」
「寬爺,你是我義父的好友,所以你要的買賣,我會盡可能幫你拿到手,但是若你不對我說老實話,就別想拿到夜光米缸。」
「你這話是怎麼著?這明明就是——」
「寬爺!」世君臨抿緊唇,臉色森冷,眸凝殺氣。「我再問最後一次,就算你不說,我也查得到是誰在搞鬼!」
第8章(1)
「我……」
「那日,是你和我相約,除了你以外,沒有人知道我在那時會到善若寺的後山上,然而我卻遭到了偷襲。」
寬爺目光閃爍,「你不能因為……」
「一般偷襲我的,通常會正面直接給我一刀,讓我知道死在誰的手中,而不是可笑的打暈我,害我跌下山。」世君臨怒目如炬。「會這麼做的人,只有一個。」
他不懂武,要是他落單,要對付他只需一把刀就夠了,會在他背後使暗招的人,一向是自知比他還弱的小人。
寬爺聞言,垂眼噤聲。
「我再說一次,把世近良給我交出來,否則等到我找到他時,回報給他的絕對是千百倍!」就因為那一擊 ,將他的計劃打散,讓他現在儘管得到了米缸,卻覺得失去更多更多。
靜默半晌後,寬爺沒多說什麼,隨即離去。
大廳靜得只聽得見外頭的雨聲,以往世君臨總覺得那悅耳如天籟,此時此刻卻擾得他更加心煩意亂。
「呼,事情總算處理完大半,接下來只要找到世近良就可以了。」石猛鬆了一口氣的說。
世近良是世君臨的養兄,長年游手好閒,不務正業,後來還捲了鉅款離家,沒想到多年不見,一回來竟然就打算陷害主子。
石猛發現主子沒有回應,臉色一逕冷沉,只好揣測著他的心思,然後歎了口氣。
「唉,那兩個擾事的麻煩精總算是走了,不過就是一個米缸,有什麼好吵的?」他邊說邊啐了聲。「爺,你剛剛看見了沒?那胖千金像是愛慘了你,你不過是拿走她的米缸,她卻一副你騙了她感情似的,真是笑死人了,你怎麼可能看得上那種胖姑娘?那種貨色——」
話未完,他就被一個拳頭打得連退幾步,才錯愕的想問為什麼,卻聽見——
「石猛,備馬。」
「嗄?現在?!」他愣愣的看向外頭的滂沱雨勢。「爺,外頭正在下大雨耶!」
他一回頭,竟見主子已經奔出外頭,壓根不管淋了一身濕,硬是差人替他牽來馬,然後迅速駕馬離去。
「這是怎麼回事?爺到底是怎麼了?」
***
米乃祿坐在馬車上,神色呆滯,沒有哭,只是失魂落魄的宛若行屍走肉。
「乃祿,你不要擔心,還有我在。」玉堂春坐在對面,暖聲安慰她。
她神色恍惚地看著他,覺得自己作了一場難忘的夢,只是如今她還在夢中,那人卻早已離她干百里遠。
那個會餵她吃甜湯,餵她吃米團的人,已經不在了,不在了……
「怎麼又哭了?」玉堂春不捨地坐到她身邊,輕輕將她摟進懷裡。「不哭,把那個壞蛋給忘了,還有我在。」
米乃祿沒有反應,只是無聲墜淚,直到聽見馬兒發出嘶叫聲,緊急停下,教她往前撲去。
玉堂春也差點跌跤,不禁沒好氣地揚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就在他發問的同時,他瞥見了世君臨,只見他舉步走到車門邊,一把拉開門,踏進馬車內。
「不許走!」他無視玉堂春,一把將米乃祿扯向自己。
他明白了、他懂了!他會痛,是因為在她眼裡看見痛苦,和不再信任他的堅決,即使他不想承認,這樣為了一人而難受不已、牽腸掛肚的心情,絕對是因愛所致,而不只是失憶時的依賴。
她踏進了他內心最荒蕪的地帶,滋潤了他的生命,給予他所渴切的情感,正因為如此,他才願意為她縫衣出一口氣,才願意下廚作膳,只為哄她開心。
「姓世的,你太放肆了!」玉堂春上前一步,想扯回心上人。
「玉堂春,別說我沒有警告你,你要是膽敢在這裡和我搶人,我可以跟你保證,三個月內,我就會將你玉家在京城整個連根拔起,讓你試試當乞丐是什麼滋味!」世君臨聲薄加刃,說的不似威脅,而是勢在必行的計劃。
玉堂春明白自己應該無懼惡勢力,將人搶回,可是卻懾於對方噬人般的危險神情,一時間竟就真的呆坐在馬車內,眼睜睜看他把人帶走。
「你放開我!」米乃祿想扯回手,只要她肯,憑她的蠻力,他根本抓不住她。
「我不准你嫁給他。」
她冷笑。「你憑什麼不准?」
「就憑你將米缸送給我當定情物,你我已經私定終身,你是我的妻。」
「……為什麼你還說得出這種話?!」她氣得渾身發顫,抬手刮了他一個耳光,不敢相信他居然得寸進尺到這種地步。
世君臨輕撫著頰,唇角隱現的笑教人頭皮發麻。「打得好,這一巴掌就當是我給你的定情物,你更沒有離開我的道理。」
「你!」
「到我的身邊,哪裡都不許去。」
「你霸道可惡!」
「是,只要霸道可惡就可以得到你,還算便宜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把我留在你身邊,到底想做什麼?」
「我沒有想做什麼,我只是……」
她哭喊,「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不是嗎?你要的米缸已經到手,米家的米行也岌岌可危,你還想要什麼?你還想怎麼折磨我?」
他急聲說:「我沒有想過要折磨你,我只是……」
米乃祿不等他說完就扯回自己的手,抱住頭,泣聲道:「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給你了……從今以後,你我就當從來沒有相識過,你對我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