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真皇假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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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看著地牢上頭僅有的一扇小窗,外頭的月亮又再度升起,一日又過了。

  「還想出去嗎?這輩子你若能一直這樣坐在牢裡,透過小窗見到月色,已算是洪福齊天了,因為再過不久,你連這抹夜色也沒機會瞧了!」突地,惡毒的諷笑聲響起。

  「懷剛?」九珍倏然回身。她竟來了?

  「大膽,竟敢直呼皇后的名諱!」懷柔馬上怒斥。

  九珍聞言,不禁冷笑。「不喚她的名字,難道要我喚聲妹妹嗎?」

  這自是在諷刺她姊妹倆當年自貶年歲,拚命討好稱她姐姐之事。

  兩人一愕,對著她譏諷的笑臉,不由自主都想起在東宮西苑那段忍氣吞聲、隱忍裝屈的日子,那屈於人下的生活,她們決不願再記起絲毫,但為何面對這女人,會讓他們自然而然想起當年自個兒可恥的卑微之姿?

  「你什麼身份,憑什麼喚本宮妹妹?!你哪配」拿出皇后的面目,懷剛叱喝。

  「我不配,那孝儀皇后配嗎?」九珍笑問。

  「你提她做什麼?!」神色一變。

  「我提她是因為,只有在她面前,你們姊妹才永遠無法大聲說話。」

  「你!」兩人暗驚。這女人怎知她們與權九珍是如何相處的?

  「就連你這皇后在權九珍面前,也不過是個小妾,甚至比妾還不如,只要她一句話,你們姊妹連西苑都不能待,只能哭著跪地,苦苦哀求她給你們個位置!」

  「你住口!」懷剛幡然變臉。「你怎會知道這些事?」

  「我怎麼知道不是要緊事,而是要你們少在我面前擺皇后、皇妃的架子那套對我沒用,你們在我眼底,仍是當年那兩個哭泣求生的虛假女人!」

  兩姊妹咬牙切齒,手怒握得指甲都插進掌心了。

  「憑你也敢跟權九珍相比?!那人才是皇上唯一的摯愛,其他人皆視若糞土,你若以為自個兒已經取代了權九珍在他心中的地位,那就大錯特錯,你一入獄,他就看清局勢,不可能為你與整個朝堂為敵,因此他廢了珍宮,除去你的封號,如今你什麼也不是,只是一名等死的死囚!」懷柔怒道。

  「他……廢了珍宮也除了我的封號?」九珍怔住。

  「沒錯,唯有掃除宮裡的妖孽,才能慰藉德太妃在天之靈,太妃這樣一個宮中長者遭你殘忍毒害,朝堂上正在議論該處你什麼樣的極刑才能平復眾人的怒氣!」懷剛終究得以微笑的面對她,直到這一刻才扳回她做皇后的尊嚴。

  當年權九珍瞧不起她們便罷,但這低下的女人,沒資格侮辱她們!

  「他不會讓他們這麼對我的……」九珍白了面容。

  「你還指望他嗎?我問你,你在死牢這麼久,他可來探過你一次?」懷柔得意的問。

  九珍臉色更白。

  懷柔笑容更加陰險,「他不可能來的,因為你的死罪,是他親自下的旨!」

  見她震驚倉皇的滑坐在地,兩姊妹更覺大快人心,彷彿有種終於給了權九珍一巴掌的感覺。

  也許下意識裡,她們就當這女人是權九珍,現在見她跌在自己面前,她們才會這般痛快!

  尤其是懷剛,她所恨的權九珍死了,而這女人甚至比權九珍更該死!她怎能讓祈夜行死在她的床上?!那男人難道也當她是權九珍?對她迷戀到不可自拔,終至死得身敗名裂嗎?!

  若真如此,這女人更是禍水,非死不可,她甚至期望她連死後都不許再超生!

  感受到懷剛的濃烈恨意,九珍望著她。「我不信……他不會這樣對我……」定是她們胡說,只為讓她痛苦,她不信的。

  懷剛仰頭大笑,「你不信嗎?等明早聖旨頒下後,你就該信了!」

  望著她恣意的狂笑模樣,九珍僵如石頭。

  「蠢女人,是你的自以為是毀了你,你真以為自個兒是權九珍,以為那男人會不要命的保你嗎?不會的,不可能,除非你是真的權九珍再世,否則,你不會有命活著離開這座黑牢的!」懷柔也暢笑。

  咬緊唇,九珍拳握得發疼。「若我說,我就是這世上的第二個權九珍呢?」

  兩人臉上的笑容驀然斂去,內心竟真的出現見到權九珍的驚慌,但片刻後又強制鎮靜下來,笑意重新回到臉上。

  「就算權九珍再世,只怕也會痛不欲生吧,因為她若知道自個兒心愛的男人,那個她以為對她忠貞不二的帝王,居然讓懷柔懷上了孩子,我想,她也許情願不要再世為人!」懷剛雙眼瞧向妹妹尚且平坦的小腹手。

  九珍瞬間一震,腦袋像是轟然炸開,整個人彷彿破碎成千萬片,再不能完整,再無法拼湊再不能呼吸……

  第19章(1)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趙氏,春水,妖魅惑主,淫亂宮廷,謀殺皇親,毒害太妃,罪孽深重,處之火刑,三日後行刑!」周彥宣讀聖旨。

  九珍跪在地上聆聽,漆黑的眼直瞪著周彥前方束髮金冠的男人。他總算來了,終於見到他了,只是,竟是在宣死的時候他才出現……

  她想埋怨,但是聖旨的內容讓她如遭雷殛,任何怨懟的話,在此刻全顯得毫無意義。

  他真要她死,還是用對付巫女的火刑?

  一般後宮女子就算處死,因顧及皇族尊嚴,多半是賜與白領自縊,要不就是賜上一杯毒酒,讓人獨自靜靜死去,而他竟要當眾活活燒死她?!

  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感有心底燒起,尚未遭受火刑,九珍心肺似已焚燃。

  祈夜白身軀挺直,神情疏冷,完全瞧不出這雙眼曾經對她熾熱過。

  「朕親自前來宣讀這一道聖旨,是想順道問問你的遺願,有什麼未了心願就說吧!」他連聲調都不像是對「權九珍」說話的語氣,是無情的,冰冷的,宛如是最後的恩典。

  「遺……願?」

  「是的,朕念在與你曾是夫妻一場,死前准你一個心願。」他眼底沒有溫度,像遠在天邊的浮雲,她撫觸不到,就算蹬上,也一碰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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