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狠啊,郎心似狼心,竟能這樣平靜殘忍的看著她死去……
九珍失神的笑著,悲涼的笑著,表情空洞木然,益發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重生。若早知有今日,又何必與他再相聚?
何必呢……何必……
高台上,祈夜白雙手負背在後,腰桿挺直,望著一簇簇往上竄的火苗,神情出奇淡漠。
「捨不得嗎?」
懷剛笑問。不久,火就能將那女人燒得面目全非,燒得屍骨無存,燒得灰飛煙滅!
「怎會,她……又不是真的九珍。」祈夜白眼底滑過一抹深思。
他另一邊的懷柔輕笑。「是啊,她是贗品,又不是真的權九珍。」她摟著他的手臂,親暱的將臉貼往他的胸膛。
「這女人膽敢自稱孝儀皇后來迷惑您,真是罪該萬死,她死了,才能還您一個清明。」懷剛接著說。
「就是啊,敢愚弄您的女人,燒死她也是應該的。」懷柔滿足的倚在他懷裡。
大火燒到頂端,她幾乎已聞到肉香,那驕傲的女人終於被消滅了,這就是與她們姐妹作對的下場,從此這世上將再無她們的敵人,無人再對她們頤指氣使了!
淒厲的叫聲由火場傳來,百姓歡聲雷動,認為皇上除妖如此果決,真是英明聖君,國之大幸。
大火越燒越旺,那淒厲叫聲轉眼變為低吟,漸漸地,只剩下火苗爆聲,一切歸於寧靜。祈夜白死寂的望著這一切,陰沉的臉龐最終露出令人費解的笑意。
「皇上,您笑了,是在高興的擺脫騙子嗎?」懷柔一臉驚喜。
「沒錯,這樣九珍就能真的回來了,朕等這天,等了好久勒……」
懷剛冷笑。「皇上是想見她了?」
他眼眸立即閃爍出渴望的光芒。「是的,朕現在就想見她!」
「那好,咱們就讓您見見。」懷剛施恩的說。
他大喜,立刻跟著她們去,三人來到一處密室,門一開,裡頭霉味四散,兩姐妹噁心的掩鼻可祈夜白毫不在意,立即走向裡頭唯一的一張床。
幽暗的燭光下,他看清了床上女人那張蒼白的臉龐,顫抖著雙手撫上那毫無血色但熟悉至極的臉頰。「九珍……我來看你了……這次沒錯了,真是九珍……真是九珍……九珍……」
「皇上,您該出兵攻打嶺南才是,那片土地原該屬於大萊的,平白便宜了嶺南王,這說不過去!」皇宮裡,懷剛正色道。
兩姐妹此時還環繞這祈白夜,懷柔更是嬌媚的坐在他腿上。
懷剛會這樣說,是因為當年為當年太祖取得天下時,也包括了目前的嶺南之地,後來太祖與愛人因故分開,太祖才將天下一分為二,將嶺南贈給那女子,從此兩人各據一方,各自稱帝。
所以她的意思便是要他拿回當年太祖給出去的領土。
「你們不是嶺南人嗎,為何希望朕滅了嶺南?」啜著美酒,祈夜白狀似不經心的問。
其實太祖會將嶺南分出去,是因為所愛女子自盡被救回來後,仍對他的過錯無法釋懷,執意要走,太祖留不住人,又不想她一無所有的離開,所以才會贈出嶺南之地,成為她棲身之所。
「那嶺南王殘害我爹娘,冤我一家不忠,咱們倆多年前逃出嶺南後,已不當自個兒是嶺南人了!」
想起舊事,懷剛恨聲說。
「原來如此,德太妃也是嶺南人,還是嶺南王的表妹,她會帶你們來,也知道你們姐妹的深仇大恨才是,怎麼卻願意幫你們?」
「當然願意,她的野心不只在大萊,對嶺南也極為興趣,所以允咱們將來也會殺了嶺南王,就因為如此,咱們才願意為她效命的。」懷柔解釋。
祈夜白聞言,沉思了一會。
「皇上,出兵吧,將那嶺南王的頭顱砍下來送給咱們吧!」懷柔叼著櫻桃送給他口裡,嬌柔的哀求。
「發動戰爭非同小可,這是你們與嶺南王的恩怨,朕若介入,必定讓大萊百姓陷入戰亂之中,朕得好好考慮——」
「皇上,您還猶豫什麼?那嶺南王還以為咱們兩國友好得很,現在出兵必能殺他們措手不及,眼看就能大獲全勝,您可不要有婦人之仁啊!」懷剛立即說。
他睨她一眼。「倘若朕就是一個婦人之仁的人呢?」
她臉色在變,聲音也冷了下來,「皇上可別忘了,德太妃,七王爺都死了,而他們的勢力全掌握在咱們姐妹手中,其實就是您不同意,憑咱們的力量,在策動戰爭也不是沒機會。」
他眼一瞇。「你威脅朕?」
「不是威脅,只是希望您認清事實。您雖是皇上,但也不要也不要忽視咱們姐妹的勢力,若是執意不肯合作,就是您不願發動戰爭,咱們也可以搞得朝綱不振,天怒人怨……最重要的——」懷剛陰笑。
「那九珍會立即喪命!」懷柔陰狠接話。
第19章(2)
祈夜白面色倏變,用力推開的懷中人,「不許動九珍!」
懷柔教他毫不留情的推到一旁,不禁滿腹怒火。「她中了劇毒,若無咱們姐妹調的解藥,休想活命,咱們殺不殺她,已不是您不許動,咱們就不敢動的!」她怒道。
他手握成拳,氣憤不已。
這兩姐妹不知從何得知先前他並未將九珍的死身燒掉,只是存放至南陵,而且還發現九珍再度有了氣息,居然秘密奪人,並將人接到了京裡來,下藥讓她癱軟不醒,她們將人藏的嚴實,直到德太妃死,才讓他知道這件事。
為了不讓她們對九珍的身體使壞,他不得不就此受這兩姐妹控制,再加上她們竟有能力接下德太妃遺下的勢力,可見佈局已久,因此他更不能貿然與她們翻臉,只得依了她們許多事,包括火刑珍妃……
「九珍是朕的性命,朕能允你們任何事,但若敢動她分毫,朕,非將你們挫骨揚灰不可!」
他冷如刀鋒的眼,攝得兩姐妹一陣膽寒。
九珍努力睜開虛弱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個兒安躺的地方竟是一張床。她吃力的伸出雙掌仔細一瞧,竟完好無損,再動了動腳,除了無力,並無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