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如意窘得幾乎將頭都埋進衣服裡去了,聲如蚊蚋,「不是什麼相好……」
「不是相好你就讓人家佔你的便宜?我剛剛可是都沒聽到你大聲呼救啊。」紅蓮笑道:「走走,去我那裡找身衣服給你換,好在這樓子裡就屬我豐滿些,我的衣服你還能湊合穿。我叫她們再給你燒兩桶熱水,好好洗洗身子。女人的第一次可不能馬虎了,要不然落下病根,以後可就要吃苦頭了。」
華如意歎道:「要不是你騙我到這裡來,何至於把我害成現在這個樣子……趕快去幫我燒水換衣服吧。」
「我們家穆哥對那兩位公子都是必恭必敬的,說是他的主子,我也不敢亂猜,但肯定他們的身份是尊貴極了,我日後說不定還要仰仗你助我離開這裡……我的妹子,我一生的榮寵,可就都指望你了!」
紅蓮嬌笑著與她攜手回了自己的廂房。
秋月閣中,皇甫貞在窗邊看著兩個女人離開,這才回身問道:「我真不明白,大哥到底看上那醜丫頭哪裡?又胖又醜不說,還像個木頭。」
「這是我的事情,何須讓你知道?」皇甫瑄繫好衣袍的腰帶,慢條斯理說道,「我讓你監視城外的武伯侯,你卻拖拖拉拉不給我交代實情,你以為我真的只能指望你做這些事嗎?」
皇甫貞立刻露出笑容來,「當然不是,實在是這裡涉及的人物太多,我擔心說多了隔牆有耳,被不該聽的人聽去。」
「哼,每次問你,都有一堆道理。」皇甫瑄說道:「這裡四下無人,比宮裡還要乾淨,你要說就趕快說,再敢有所隱瞞,我以後也不再多問你一句。」
「朝中是有不少人已經被武伯侯拉攏過去,人數至少在二三十人之間。具體名單還不清楚,我只能鎖定其中十人左右,暫時也沒驚動,可第一個讓我沒想到的是穆一舟。」
皇甫貞以為自己說出這個名字之後,必會讓皇甫瑄震驚,但沒想到他只是平靜地聽著這個名字,問道:「穆一舟周圍那些親朋好友你都查過了嗎?」
「近日進出他府邸的人我都查過,包括這個他常常光顧的含香樓,以及那名叫紅蓮的妓女。暫時還沒發現新的可疑人物,不過穆一舟當年在戰場上跟著武伯侯衝鋒陷陣好些年,是他死忠的手下,現在繼續追隨也講得通。」
「除了穆一舟外還有誰?」
「最大的一個反賊就是戶部的丁聰,據說一直在暗中盜取戶部的銀子,轉送武伯侯作為造反的銀資,但是我不好大動干戈地去查證,我是兵部的人,也沒有這個權利。」
皇甫瑄漠然聽著,「把那些人的名單給我,明日朝上我會讓各部清查各自年終花銷賬冊,他們若確實有鬼,自然會露出馬腳。」
「還有那名深夜潛入皇宮的刺客,含香樓的鴇母我問過了,說是那晚的確有名奇怪的客人來過,喝得醉醺醺的,腳步不穩,一身酒氣,要了個妓女陪著,卻又沒動那女人,倒頭就睡,第二天天剛亮就走了。」
「徹查此人下落,還有那晚陪著他的女人,也要清查。」皇甫瑄眸光一冷,「年關將至,祭天大典也勢在必行,父皇若是遲遲無法痊癒,祭天大典便要由我主持。我若是反賊,也會選在那麼一日動手。」
「為什麼?」皇甫貞疑惑道。
「祭天大典,皇宮內外參與人數眾多,看似防守森嚴,其實最容易出紕漏。穆一舟到時候必然是負責宮內安全的總指揮,若他的確參與叛亂,就可以做到裡應外合。」
皇甫貞想了想,「要不我調兵進京護駕?」
「這時候若大張旗鼓調兵,豈不引人注意,」皇甫瑄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只要替我看住穆一舟就行了,其他的我自有辦法。」
皇甫貞走後,華如意跟著皇甫瑄一起坐上馬車。雖然過了好一會工夫,但她心中仍覺得很不真實。
怎麼轉眼間自己便從黃花大閨女變成了……她悄悄地打量一眼皇甫瑄,他正闔眼小睡,但是眉宇蹙得很緊。
她知道他必然有很多事情煩惱。在屏風後作畫的那幾日,她看著他在朝堂之上,幾次和皇帝為國事據理力爭,卻遭到呵斥。她以前一直以為做太子一定是風光又瀟灑,但是從他臉上,她一次次看到了無可奈何。
她真的很想幫他一把,卻不知道從何幫起。
於是她悄悄地改了設計的畫像初稿,改成現在的樣子。
華蘭芝看後曾經皺著眉頭說:「這樣畫好嗎?你看誰會把人家的畫像畫成愁眉苦臉的樣子,再說了,是給太子賀壽,這樣畫,你是讓人家高興還是讓人家發愁啊!」
「那就畫兩張,到時候一起送過去,看惠貴妃喜歡哪一張吧。」她妥協道。
她私心當然是喜歡第二幅,但也知道這一幅並不符合眾人的期待。但當皇甫瑄和她要畫的時候。她還是把這一幅心愛之作送到了他面前。
那幅畫,他到底喜不喜歡呢?還沒有問過他。
她坐得有些僵了,不由自主動了一下身子,他卻倏然張開眼望著她,「怎麼?身子還疼?」
她的臉又紅了,忙說道:「不是……」
「過來。」他伸出手,本來就是近在咫尺,她幾乎一下子就被他拉進懷裡。
「這幾日先不能接你入宮。」他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摩挲,那種滑膩感讓他覺得很舒服,「父皇的傷勢很重,我若是突然接你入宮,會招人閒話,這個非常時期,我不想惹上無謂的麻煩。」
「我明白。」她不知怎的,從第一眼起,就知道他不同一股貴胄公子的輕浮放浪,即使他看上去很難親近,卻控制不住的想靠近他。所以,他要她,她便給,不管是身,還是心,只要她給得起。
但是她的爽快回應卻讓他皺起眉,「你是不是正在心中罵我呢?以為我會是始亂終棄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