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嚴重!」向憐憐戳戳昏倒在地的人,接著左右連拍好幾下臉頰,毫無起色後,靈光一閃。
秋風起,樺林道上的兩排樺林,樹林後方還有一片楓葉林,隨著季節轉換,酡紅的楓葉和枯黃的落葉飄落林道上。
三十多匹馬馳踏在泥地落葉上,在山徑上迴盪的聲勢極是浩大,直至前方忽然從左右林中躍出十多個藍衣人,撒出層層黑網擋住去路時,一行人全勒馬停住。
「來者何人?敢擋我土崗寨的道路!」
「寨王。」一個部下上前朝領頭的主子指著左前方。
樺樹下的岩石上,一身連帽灰斗篷的人盤著單膝而坐,兩名屬下候在左右,對方身後縛背著一柄造型獨特的太長刀,刀身、刀柄都有烙銅雕飾,刀背異常的厚,輝映日陽下極是耀眼。
土崗寨二十來人看著巖上的人,渾身上下透出的氣勢很殺,卻……一身濕淋淋,連落出連帽外的發都一團糾結的亂,再殺的氣勢都顯得有點落魄的倒楣樣。
「那只落水狗想幹什麼?」寨主瞿雷風啐聲。
「寨主,這些人的打扮,藍衣綠結……好像是斜陽古城的底層武護。」
斜陽古城的武護,分劍、道、心三層,全是一身藍衣,唯有腰間的結顏色不一樣。
「劍」層最底層,藍衣綠結,古城外圍和七門樓主的古莊大多屬於劍層武護;「道」層腰繫白結,只在古城之內,各個擅於列劍陣;「心」層武護不到百人,專門護守城主任燦玥。
「竟然是斜陽古城的人,還是被發現了。」土崗寨主不爽道:「他媽的,派這麼不稱頭的落水狗來攔我瞿雷風!」
岩石上,一身中性粗衣打扮,再加上那身狼狽神態,雖然身旁放著長刀,旁邊還站著幾名像是屬下的漢子,但那德行實在威武不起來。
坐在岩石上的人抬手似要開口,隨又敲敲藏在斗帽內的額頭般,朝旁邊的人勾勾指頭,指指前方。
「各位,交出綠天龍,那麼諸位可安然離開朝嵐古洲。」一旁的屬下,代主開口道。
「憑什麼?就憑斜陽古城的幾隻蝦兵小將,就想要我瞿雷風奉上綠天龍,可笑!」
「斜陽古城」的底層武護就想撂倒他土崗寨主嗎?古城也太看不起人了。
岩石上的人再次抬手,像要說話,接著又甩手,繼續示意一旁的人繼續。
「以禮問之,只是尊重閣下也是一寨之主,一旦武力相向,就別怪我家主子不給任何情面。」
袁小倪嘴滿口苦辣,一開口苦味先漾開,喉嚨再燒起,向憐憐澆了她二大桶水,又連灌了她五碗摻著苦茶的辣椒水,終於睜開眼的她,幾乎快要被這味道給打敗!
在這情況下,真希望省省力量,用恐嚇可以讓對方就範。
「你的主子是哪根蔥、哪根蒜,憑什麼來跟本寨撂話!」
「憑……呃,我袁小倪站、站起來走下岩石後,第、第一刀讓你們全部落馬,第二刀武器全、全離身,呃……第三、三刀綠天龍已經在我身上。」袁小倪拉下灰色連帽,希望能加重恐嚇態勢。
原該很有架式、很威懾人的警告,但在她這種浮浪不穩的聲調下,聽起來像個醉漢在吹噓。
「你就是古城三總管袁小倪?」瞿雷風打量眼前這個坐在石頭上的女子,滿頭濕亂的發覆臉,臉面漲得通紅,雙目一下張、一下瞇,眼好像快睜不開!
「寨主,袁小倪的相貌雖沒特別聽聞過,只知道是個跛腳,但也沒聽過她是個大舌頭,那聲音聽起來……不怎麼俐落呀!」旁邊的副手再度趨前,「會不會是哪一路江湖人冒充的?」
這邊雖是斜陽古城的勢力,但他們的行蹤既已暴露,難保不會是哪一路人馬冒充「斜陽古城」的人來奪寶。
「她身旁按著一柄怪刀,斜陽古城以劍法和劍陣聞名,古城上下都用劍,唯有袁三總用刀,而且她的刀和一般人不一樣,或許真是袁小倪。」另一個下屬上前道:「寨主還是小心點。」
屬下的話,讓瞿雷風也戒備的看著眼前。
二年多前,雲濤劍仙的寶物「彩霓八天龍」中的紅、黃兩隻天龍出現在一場武林名門的聚會內,各派人馬打算以武論戰,勝者可得。
就在對戰開始時,四周傳來爆炸的驚天震響,在一片慌亂中,三門邪教的門毒、門魔人馬重重包圍竄出,一邊殺人一邊要搶奪紅、黃兩隻天龍,眾人力抗,最後斜陽古城的袁小倪出手奪下紅天龍,黃天龍則落入門魔手中。
那一戰,袁小倪中了門毒的暗算,但此女刀法出眾,雖跛行一足,卻技壓江湖眾名家,從此袁小倪一戰成名!
讓江湖人訝異的另一點是,向來以劍術和劍陣聞名的「斜陽古城」竟出一個用刀高手!
「最、最好考量清楚,你們……呃,是我的對手嗎?」
「那就請袁三總管指教了!」
「來吧!」
袁小倪毅然站起,土崗寨一行人全凝神專注,按向兵器,雙方劍拔弩張,岩石上的袁小倪也瞇凜起雙眼,一腳踏出,身形忽然消失——
眨眼的變化、倏失的人影,數十雙聚精會神的眼,對將要的一觸即發,全一屏氣息後——雙目驟瞠,啞口!
「三總管!」身邊的屬下也大叫一聲。
一腳踩滑倒栽下岩石的袁小倪,正面觸地,跌趴在地上!
第4章(1)
「您沒事吧!」
左右趕忙扶起主子,袁小倪身形有點踉蹌搖晃,對醉解紅的威力她深刻領教。
「這就是人稱「刀鋒一過,難有寸息」的袁小倪?」
這頭「土崗寨」人馬哄然大笑!
「是江湖傳言太過誇大,還是你袁小倪不只一條腿殘廢,根本是兩腳都廢了吧!」
「放肆!」
屬下們怒要上前替主子出手,袁小倪卻伸手要他們退下。
「你袁小倪雖是個殘廢,還算得上幾分姿色,乾脆跟了我瞿某人,便宜你這殘廢了!」雖然一身濕又狼狽,但那張還沒沾到泥土前,亂髮糾結的臉,倒還看得出還有幾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