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蘋兒根本沒出到什麼力,纖纖秀指微微一頂,「啪」一聲,長劍就這麼斷成兩半。
女子瞪凸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中的斷劍,「這、這是……」是她看錯了嗎?一點內力都沒有的人,居然可以硬生生將長劍折斷?!
鳳甫到時很鎮定,因為看過太多次,他已經慢慢習慣了,甚至還覺得有些好笑。
痕蘋兒趁女子還沒回過神來,舉步衝向鳳甫,女子愣了一下,拋下斷劍追上去,痕蘋兒一回頭,隨便揮出一拳。
女子自然馬上出拳與她對上,怎知突如其來的劇痛從手腕迸裂而出,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後飛跌,騰空了好一會兒,才撞上木牆摔倒在地。
胸口氣血翻騰,喉頭一陣腥甜,張嘴吐出口血,「你……你怎麼?!」右手就像廢了一樣,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這一拳,不光是嚇到了那名女子,連鳳甫都暗暗吃驚,一拳就把人給打飛出去,還吐血了,厲害、厲害!
「鳳大哥。」痕蘋兒走到他身邊,雙眼飽含歉意,「我有控制了,大概只出了兩成力。」要不是那個女人突然出手嚇到她,她也不會……幸好看起來只是傷得稍微重一點。
兩成力?!女子心驚,她蹣跚的從地上爬起來,右手無力的垂著,嘴角掛著血絲,模樣狼狽,「鳳甫,原來你是扮豬吃老虎!今日你廢了我的右手,我一定要你後悔!」怒不可遏地低吼,彎腰拾起鳳甫先前丟給她的白色包巾,再怨恨的瞪了兩人一眼,轉身離去。
「我不是故意的。」痕蘋兒非常無辜,對方真是不懂,要是她沒控制力量,只怕剛剛那一拳,傷的絕對不只是那只右手。
鳳甫瞭解的點點頭,「我知道,你脖子上的青紫……」應該是江恨天的妻子弄的,只是兩人怎麼會碰面?
「她掐的,鳳大哥,我有聽話,沒在人前面展露力量。」雖然脖子疼得緊,痕蘋兒還是很著急的想跟他表示她有乖乖聽他的話。
「傻瓜,我不讓你在別人面前施展力氣,是怕他們害怕,又惹得你傷心,但我沒要你碰到危險不保護自己。」鳳甫探手摸摸她的瘀傷,半是責備半是不捨。
「嗯,下次知道了。」他說的話,像蜂蜜一樣甜入心底,原來之前是她會錯意了,痕蘋兒露出滿足的嬌憨笑容。
歎了口氣,拿她沒辦法,「還有下次?進屋去吧,我幫你擦藥。」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回屋子裡去。自從這丫頭來了之後,他的傷藥用的還挺凶的,還好他的藥好,沒讓她留下大大小小的疤。
「嗯。」垂眸看著兩人的手,雖然自己的手掌沒握住他的,但看著他黑黝的大掌覆住她的小手,貝齒咬著下唇,臉上的神情複雜,有開心也有感動。
要是他能一直牽著她的手都不放開,那該有多好?
「鳳大哥,江恨天是誰?為什麼要來找你啊?」痕蘋兒趁他替她上藥的同時追問著她心底的疑問。
鳳甫看她一眼,在她的對面坐下,「你還記得,你曾問過我為什麼要住這兒嗎?」
痕蘋兒點點頭,她當然記得,他那時候好像故意避開了這個話題,「嗯,可是善揚有告訴我為什麼了。」昨天晚上吃飯時風善揚說來逗她笑的,她還很佩服他,將自己那麼慘痛的經歷當成笑話說。
「善揚說的,只是我為什麼來這座山的原因,幾年前,除了善揚之外,我還出手救過另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江恨天。」
「喔,那江恨天的妻子一直跟你要的解藥,那又是什麼東西?」
鳳甫喟歎,將事情始末娓娓道來——
救了風善揚的同一年,鳳甫在山上又遇到一個受傷甚重,只剩半條命的男人,那男子身染一種奇特的毒,他基於想要多加研究,便出手救了他。
鳳甫起初並不知道江恨天是什麼樣的人物,後來才曉得這人外表看起來斯文,實則卻是江湖上惡名昭彰的壞書生,不但利用俊美的外貌騙財騙色,更在把女人騙到手之後,再再將她們賣去青樓,好賺取大筆銀兩養他。
鳳甫等到他傷好得差不多時,就叫他離開,只是他趁鳳甫不注意,在飯菜中下毒,想以此脅迫鳳甫替他做事,因為他想利用鳳甫的毒術來替他賺錢,鳳甫怎麼可能看不出他在飯菜中下毒,於是戳破他的計謀,將他趕了出去。
被趕出去的江恨天並不放棄,既然沒辦法直接向鳳甫下毒手他轉而對洛水鎮的鎮民下手,只可惜他想得太過美好了,自以為拿著西域罕見的毒藥就可以逼鳳甫就範,他太看輕鳳甫的能力,鳳甫在短短三日內就配出了解藥,為鎮民解了毒,還將自己特製的毒還給江恨天,讓他永遠飽受毒害。
只是江恨天下的毒,毒性過於猛烈,洛水鎮上一些年邁的老者,還是等不到鳳甫的解藥,就已經毒發身亡了。
鳳甫深感懊悔,都怪他自己自視過高,才會惹來這些事端,還害鎮民無辜受牽連而枉死,雖然那些鎮民的親人並不怪他,但他無法原諒自己,住在這個鎮上,一半是看透了人性的邪惡,另一半也算是在贖罪,所以每年他總是會抽一些時間,幫鎮民義診。
江恨天中毒之後,來求過鳳甫好幾次,殊不知他身上的毒,根本就無藥可解,鳳甫雖然答應替他調製解毒丸,卻從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他,解毒丸每半個月要服用一次,是以每年江恨天就回來找他拿一次解毒丸,只是這藥雖能抑製毒發時的痛苦,卻也讓江恨天身上的毒根深種,導致他的身體一年比一年還要虛弱痛苦,這就是鳳甫給他的懲罰……
真正令人恐懼的並不是死亡,而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江恨天現在,應該可以體會生不如死的感覺了……
「原來如此。」痕蘋兒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了,難怪鳳大哥對鎮民都十分親切,原來是有愧於心。「服下解藥會加重毒性,那他今年已經嚴重到無法親自來取藥,不就代表……」她抬眸看向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