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他揚起笑,眸底迅速掠過一抹精光,「不過,荷月還是略勝我一籌就是了。」
華箏優雅地喝了一口香檳,不予置評。
沒反應?既然燈不點不亮、話不說不明,他只好打開天窗說亮話。「箏姐,我說荷月可是很搶手的。」
「我看到了。」她的視力好得很,不想看卻還是看的一清二楚。
她比誰都清楚他的魅力,他只要往路邊一站,什麼都不必做,不出三分鐘就會引來美眉搭訕。但是,為什麼此刻看見會讓她如此不舒服?她的心裡彷彿紮了根刺,有股無以名狀的氣悶充斥在她的胸臆間,很難受,感覺好像原本屬於她的東西受到,快要被誰搶走似的……
赫!屬於她?!什麼時候開始,她竟將荷月歸類在「她的」,而且無法忍受別的女人?
她看到了?!就這樣?「你難道不怕荷月被別人的女人搶走?」果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他要喜歡誰是他的自由。」華箏力持語調平穩地道。他們並不是戀人,她亦無權過問,甚至干涉他的交友情形。
林志毅皺起了眉。她的語氣淡然,聽起來似乎沒有受到影響,難道她一點也不在乎荷月嘛?他不認為,她若對荷月沒有一丁點的感覺,他們的關係哪能維持兩年多!
時下很多認真交往的情侶都不見得能將一段感情維持兩年以上,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是互取所需的「親密關係」而已。
真不知道這兩個人還要僵持多久?
連他這個旁觀者都看不下去了,「荷月若喜歡上別的女人,那就表示你們之間也要結束了……」
華箏連忙摀住他的嘴,「志毅,你別亂說話!」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她和荷月之間一切的人。
林志毅微瞇起眼,任由她摀住他的嘴,並不急著拉開她的手,他模糊不清的繼續說道:「你一點也不留戀,一點也不覺得難過嗎?」
剛剛好有人用銳利如刀的目光捅了他好幾下,可刺的咧!
幸好動手捂嘴的人不是他,倘若此時的情形對調,他敢碰她一下,荷月肯定會將他的手剁下來熬湯,當成荷月居的新菜單。
荷月的佔有慾那麼明顯,最好他對華箏沒有一絲感情,最好他家的鑰匙是誰都能給的,最好席家六少是誰都可以陪睡的!
偏偏華家大小姐就是不開竅。
「如果他能找到他的幸福,我會衷心地……祝福他。」但為什麼疼痛會在她的放肆作亂,一波強過一波,幾乎讓她無法喘息?
聽到華箏如此輕易地就選擇放手,讓林志毅火大的替席荷月抱不平,忍不住把好友的心意講明,「他愛的是你!」難道她對荷月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愛她?!她嚇了一大跳,「怎麼可能?」
她的確是從林志毅這裡聽說了很多關於荷月的事,譬如他小時候經常被誤認為女生,很多小男生為了他爭風吃醋,林志毅也對荷月一見鍾情,結果卻被揍了一頓;還有荷月居的主廚之一——娜特莉和荷月是同學,她更是為了他才遠渡重洋到台灣來發展,她曾經向荷月表白,不過被拒絕了……
但是,他說荷月愛她?這件事她無法相信。
「為什麼不可能?」林志毅質問。
「我們不適合……」荷月他……從沒對她表示過什麼,更遑論是愛。
「哪裡不適合?」他們兩個男的俊俏、女的美,一個是席家六少,一個是華家大小姐,家世背景又相當,根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的年紀比他大。」三歲就是一個代溝了。
那又如何?以荷月的個性,他若是介意,早就果決地斬斷他們之間的關係了,不會牽扯不清兩年多。
林志毅翻了翻白眼,「你只大他三歲,不是三十歲,好嗎?別說得好像是世俗觀念難以接受的不倫戀行不行!」
「我的妹妹很快就會成為他的五嫂。」
「親上加親更好啊。」
他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錯了,結束是必然的結果,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她一直都很清楚,卻以為只要不去想、不去說,那一天就不會到來。可一旦妹妹結了婚,她勢必得和他切斷這曖昧關係。
一想到她再也不能霸佔荷月寬闊溫暖的胸懷,不能和他分享她的喜怒哀樂,他的寵溺也不再專屬於她,她的心就糾結在一起,隱隱作痛。
這才猛然驚覺自己在不知不覺投入了太多感情,太過在乎他、依賴他、眷戀他,莫名的惶恐像潮水般湧來,幾乎要淹沒了她,無法呼吸。
即便此刻只是想像,就已經讓她如此難受,她害怕自己對他的眷戀會隨著時間一天天一點點累積加深,將來結束這段關係的時候,她會無法承受,所以……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從參加風林企業的慶祝酒會回來之後,華箏就不一樣了,雖然說不出明確的改變,席荷月就是覺得她不一樣。
她的笑容漸漸沉寂,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管再怎麼問,她的回答始終是「沒事」,讓他又氣餒又煩躁,偏偏無計可施。
她不想說,就算他撬開她緊閉的唇,也沒有辦法讓她吐出隻字片語。
夜裡纏綿的時候,她意外的主動,熱烈糾纏,毫無保留地付出所有,淋漓盡致中透著一絲絕望和不捨,彷彿沒有未來一般。
她所有反常的舉動他都看在眼底,就算他再怎麼遲鈍,心裡也有譜了。
「荷月,我有事……想跟你說。」
在掙扎了將近一個月之後,華箏終於決定要說出來了。
他旋身面對她,「說什麼?」
「我已經三十三歲了。」
「我知道。」雖然他都在她生日蛋糕上插問號的蠟燭,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她的年紀,他知道女人總是希望永遠年輕。
「我……」話已經在舌尖打轉,她卻猶豫退卻了。
因為她明白,一旦開了口,她就會失去荷月。
他也不催促,耐心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