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意即將嫁給槐笙成為少夫人,往後你遇到她,可得恭敬有禮些,明白嗎?」
徐水蓮目光犀利地瞪向猶愣頭愣腦的白曉兔。
「不可能,」曉兔搖頭。
「什麼不可能?」徐水蓮怒沉了臉。
「阿笙不可能會娶徐姑娘。」不管她怎麼看,都覺得徐書意的神情與姿態與徐水蓮如出一轍,這世間阿笙最討厭的人就是徐水蓮,他萬萬不可能會娶一個和徐水蓮一模一樣的女人來氣死自己。
「他會不會娶書意由你說了算嗎?要知道,殷家可是由我當家作主。」無論如何,徐水蓮都要以強大的氣勢壓過她。
徐書意同樣不悅地上下打量眼前這個頭嬌小、沒半點富貴相的小丫頭,美眸半瞇,決定狠挫她的銳氣,讓她知道誰才是主子。
「阿笙沒跟我提過這件事。」除非阿笙親口告訴她,不然她不會相信。
「那你就等著他親口對你說這件喜事吧。」胸有成竹的徐水蓮得意一笑。
徐書意輕啟朱唇,故意問道:「姑母,這小丫頭是什麼身份?」
「她?」徐水蓮瞥了白曉兔一眼,旋即惡意一笑。「不過是個吃白食的。」
「呵,原來是吃白食的。」徐書意掩嘴輕笑。
站在他們身後的家丁與奴婢有志一同齊聲大笑,嘲笑白曉兔是寄人籬下吃白食的食客。
徐書意衝著不開心的白曉兔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自衣襟掏出帕子,再無比優雅的將帕子丟到九曲橋下,任它在水面上漂流。「我的帕子掉進水裡了,你下去幫我撿上來。」
「什麼?」曉兔愕然看著說得一派雲淡風輕的徐書意。
「我,命令你馬上下去把我的帕子撿上來,你沒聽見嗎?」徐書意挑了挑畫得精緻的柳眉。
「你還不快下去!」與侄女連成一氣的徐水蓮低喝,逼她服從。
曉兔受不了的仰望著天空,翻了翻白眼,然後迎向蓄意挑釁的徐書意與徐水蓮。「你們可知道,在翡翠閣裡遇到刻意挑釁的妓女時,其他人通常是由著她撒潑,不隨她起舞。」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徐書意一雙美目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居然敢把身份尊貴的我們比擬成妓女?你簡直是粗鄙到令人瞠目結舌。」
徐水蓮右手撫著額際,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曉兔聳了聳肩。「殷夫人說得沒錯,我的確是不該把你們和翡翠閣裡的姊姊們相提並論,你們所玩的小把戲,她們根本不屑為之。」或許她的外表像兔子一樣無辜好欺,但從小在妓院長大,勾心鬥角、陷害栽贓的事她看得可多了,她不玩心機手段,並不表示就會任人宰割。
怒不可抑的徐水蓮氣得雙手成拳,聲音拔高。「好刁的一張利嘴!你存心要氣死我是嗎?你們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打爛她的嘴!」
「是!」家丁與奴婢人多勢眾,見她孤單一人,好欺得很,自然不會客氣,群擁而上準備好好教訓她。
「要打架嗚?這麼有趣的事,怎能不等我到就先開始呢?」人未到聲先到的殷槐笙,一身華貴紫色衣袍風采翩翩,漂亮的桃花眼漾著誘惑人心的笑意,手執白扇,有一搭沒一搭扇著,氣定神閒步上九曲橋。
徐書意旋身看向出聲來人,在金燦陽光照耀下,不疾不徐朝她走來的殷槐笙宛如從畫中走出的貴公子,俊逸的容貌與挺拔傲然的身形耀眼炫目,讓她看直了眼。
「他……就是我要嫁的人?」徐書意細語輕喃,眼下看來,要嫁給殷槐笙為妻似乎不再是那樣委屈。
恨得咬牙切齒的徐水蓮一字字道:「對,那個無禮的小雜種就是你要嫁的人。」
家丁與奴婢見殷槐笙出現,身後邊跟著護衛趙平,心生畏懼不敢造次,摸了摸鼻子,退至徐水蓮身後。
曉兔驚訝的瞪大了眼,怎麼也沒想到外出的阿笙會突然出現,她本來已經有和徐水蓮的人馬一決生死的打算了說。
「繼續啊!別讓我打斷你們。」殷槐笙走過徐水蓮與徐書意身邊,站在曉兔身前,閒散的站姿有著不容人匆視的陰狠,暗示徐水蓮,想要欺負曉兔,得留心他的拳頭。
「你來得正好,我有話要跟你說。」縱然徐水蓮恨不得狠狠教訓殷槐笙與白曉兔一頓,但也看出情勢已變,不是她喊打人家就會跪地求饒的情景,她唯有吞下滿腔怒焰,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殷夫人說得如此慎重,我不洗耳恭聽怎成?」殷槐笙笑著啪的一聲收扇,一副乖順聆聽教誨的模樣。
站在他身後的曉兔曉得徐水蓮要說什麼,小手不自覺緊抓他背心的衣衫,流露出些許的不安。
殷槐笙感受到她的緊張與不安,怔了下,掛在嘴角傭慣的笑容卻依舊不變,靜待徐水蓮說出下文。
「你今年已經二十二歲,是成家的時候了,我的侄女書意正巧也該找個婆家,所以我同她爹娘商量好,就讓你們倆成親,不僅能夠親上加親,有我這個姑母照應,她爹娘也可以放心。」徐水蓮將徐書意輕推向前,讓殷槐笙得以清楚看見她美麗嬌俏的模樣。
殷槐笙好笑的上下打量過徐書意一遍,右手食指與拇指輕巧耍弄著扇子。「聽起來殷夫人與徐老爺都決定好了,就不曉得日子看了沒?」
「日子已經看好了,你就等著當新郎吧。」徐水蓮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朝他背後的白曉兔投以勝利的一瞥。
出身低賤的殷槐笙若想與京城另外三大公子並駕齊驅,唯有娶出身名門的女子才有辦法,她給小雜種搭好了通天梯,小雜種豈有不巴住順勢往上爬的道理?
徐書意眨了眨濃密的睫毛,情不自禁被他蠱惑人心的桃花眼所吸引。
眼見大事似乎已底定的曉兔,驚慌地將他的衣衫抓得更緊,乾澀的喉頭發不出半點聲音。
怎麼辦?阿笙真要娶徐書意嗎?
不!不可能的,依她對阿笙的瞭解,他說什麼都不會娶徐書意,她千萬不能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