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嗎?」她向他舉舉手中的酒杯。
「好啊!」他微笑的點點頭。
「可是我只有一個酒杯……」她皺起眉。
「那怎麼辦?」他有一點點的失望。
「沒關係,我有辦法!」她向他眨了一下眼,吐了吐舌頭。
霍婷一口氣喝了一大口紅酒,然後再把杯子倒個八分滿,便伸長手把酒瓶遞給他。
看著她可愛俏皮的模樣,他有瞬間失神。
「拿去啊!你在看什麼?」她在他眼前搖搖酒瓶。
劉爍回過神,伸手拿過酒瓶。還沒沾半滴酒,他已經感到有些醉意了。
霍婷還是很好奇,她剛剛獨自一人站在陽台上吹風喝酒,想得淨是他跟那洋女人。「你……跟那個Diana——」劉爍打斷她要說的話。「別提了!」
那個女人根本算不了什麼,他不想為了那個洋妞破壞現在這麼難得祥和的氣氛,原來……他是這麼珍惜與她相處的平靜時刻。
見他連提都不想提,她壓在心上的石頭總算一顆顆的掉落下來了,剛才她腦子被他和那個洋妞擠得快爆炸,但現在煙硝味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像是安寧的幸福。
安寧的幸福?這會不會又是一種錯覺?
他們總是在比、在競爭、在一較高下,彼此之間怎麼會醞釀出安寧的幸福呢?
霍婷不解,卻也不想去深究。
「如果現在有流星劃過,你會許什麼願?」他喝了一口酒,些許迷濛的問。
她沉吟半晌後,輕輕的搖頭。「不知道,我從小到大還沒看過流星呢!」
「來,」他放下酒瓶,走到她身後,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抬高她的手。
「你……幹什麼?」她說話的聲音輕盈而顫抖。
「雙眼仔細注視自己的右手,有沒有看到一顆閃閃發亮的星星?」劉爍伸長手托著她細長的手臂。
聽著他溫柔的低語,她微微瞇著眼睛,看向自己伸長舉高的右手,她看到無名指上戴著的那顆鑽石戒指。
「看到沒有,嗯?」他溫熱的唇瓣貼在她紅熱的耳朵上。
「看到了。」她與他心有靈犀,瞳孔的焦距投注在眼前閃耀的鑽戒上。
「咻——」他拉著她的右手臂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
散放光芒的鑽石戒指在她眼前滑過。「流星?!」她驚喜的呼叫。
「又有流星閃過嘍,趕快閉上眼睛許個願。」他又舉高她的手。
她在他懷裡嬌嚷,「我……我臨時想不出要許什麼願啦!」
「就許……一輩子幸福快樂吧!」他拉過她的手劃過圓弧,順勢將她的身子轉了一個圈。
霍婷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方站定腳,他的臉便朝她俯了下來。
度完一個星期甜甜蜜蜜的蜜月,從夏威夷回來的隔天清晨六點,霍婷好夢正酣,卻一直有個不識相的人在搖晃她。
「醒來了。」
她皺緊眉,翻了個身。
「婷!」冷天,她的棉被倏地被人搶走。
她縮著身體,下意識的往左邊靠,試圖尋找溫暖,但她越往左靠,那人也越往左移。
仍在睡意朦朧之中,冷空氣侵襲她的皮膚,她冷得直發抖,不斷往左……不斷往左……然後身旁的人朝床上跳起來,而她就哎唷一聲,摔倒在地上。
霍婷痛醒。「劉爍,你發什麼神經?!」他拉著棉被,光著腳丫子站在地板上。「我媽已經起來煮飯了。」
「你媽煮飯關我什麼事啊?」她坐在地上大叫。
「別忘了,你已經結婚了,你現在是劉家的媳婦。」他扶起她,把她往衣櫥的方向推。「剛結婚那幾天,因為快過年,霍家百貨的生意很忙,我想你一大早就要去幫忙,所以還是讓我媽做早飯,但是現在可不行了。」
「你在幹嗎啦?」她死命的用背壓著衣櫥。
「你去煮早飯,讓我媽去睡覺。」
「我也想睡覺啊!」她哀叫不停。
「霍婷,當媳婦的怎麼可以讓婆婆早起做飯?」他把她抓到一邊,逕一打開衣櫥。
「我又沒叫她做。」她覺得自已超無辜的,人在床上睡,禍從天上來。
「我媽做習慣了。」
「對呀!既然她做習慣了,那就讓她再繼續做下去嘛!我要是現在突然叫她不要做,這反而是不孝。」她瞪著他,覺得他真是沒事找事做。
「你現在再繼續賴在這裡讓婆婆在廚房忙才是不孝。」他從衣櫥裡面拿出一套居家服。「乖,快把睡衣換下來,去樓下廚房幫忙。」
「你就是不讓我睡覺就是了?」霍婷任性的撥開他的手。被他這麼一搞,周公已不再收留她了。
「我不是不讓你睡覺,而是,你想想,媳婦睡到日上三竿,婆婆卻已經做好早飯坐在餐桌等候,這樣對嗎?」劉爍試圖跟她講道理。
「你少跟我講大道理,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我是新新女性,不是唯唯諾諾遵守三從四德的小媳婦,我沒叫你媽煮,你媽也不能叫我煮,更何況我煮的東西,你們家的人接受得了嗎?我也未必吃得慣你媽煮的東西,而且等蜜月期一過,我回霍家百貨上班,我媽自然會準備早餐給我吃,你媽也不必多費心準備我的份。」她振振有詞的說。
他難以置信他親耳所聽到的。「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已經不能再回霍家百貨上班,而是要留在祥瑞幫忙。」
「你現在是在命令我嗎?」她覺得他在說一個全天下最不好笑的笑話。「我要做什麼事由我自己決定,你以為你跟我結婚就是我的主人了嗎?」
「我沒想過要當誰的主人,我是你的丈夫,我只是在建議我的妻子,該怎麼當我的賢內助。」他顯得相當嚴肅。
「丈夫又怎麼樣?你真的這麼認真看待我們這樁婚姻嗎?」她隨口堵他。
「我是!」他生氣的脫口而出。
霍婷一聽,閉上了嘴巴。
「你呢?」劉爍僵硬著聲音,很不自在的問:「你又是怎麼看待這樁婚姻?怎麼看待我這個丈夫?」
「我……」她心一虛。她希望的是他會變成一個愛她、疼她的老公啊!可是這要是說出口,好像是在求他愛她呢!這……她才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