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巧的是,他們畢業後不但考上了同一所技職學校,未來的三年還是同班……也許衝著這一點,她可以打電話給李淑芬?
她需要有一個同性的朋友聽她說說心裡話。
梁子霈翻開畢業紀念冊,找到李淑芬的聯絡方式,然後查看了一下,確認爺爺不在後,她才播下一組電話號碼。
「喂,請問是李淑芬同學的家嗎?」她問的戰戰兢兢。
接電話的人愣了一下,須臾,「你是……梁子霈?」
「嚇!你怎麼知道?」她大驚。
「噗!哈哈,當然是因為我認出了你的聲音啊!」這個問題很蠢。
哇,有沒有那麼強啊?不過是泛泛之交,李淑芬居然就可以馬上認出她的聲音?梁子霈真是服了她。
「真神奇,你居然會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李淑芬開門見山的問。
梁子霈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只好迂迂迴回的把話題兜在他們又要當同班同學的這件事情上繞。
「梁子霈,你應該有其他的事情找我吧?」李淑芬爽快的又問。
「呃……」她不禁懷疑李同學被三太子附身了,才會這麼神。
「有話就快說,不然我要掛電話了。」
梁子霈掙扎了會,總算扭扭捏捏的把心裡的困惑和盤托出。她明明不是那種嬌氣彆扭的女孩,可遇到這種事,她就是無法像李淑芬這麼瀟灑坦率。
李淑芬聽了她的話,不加思索的便說:「喔,你應該是喜歡上他了。」
「怎麼可能?」她大叫。
「如果不可能,你幹嗎要這麼困擾?畢業前,陳志揚不是寫過情書給你?那是你一點困擾都沒有,當著人家的面婉拒他的感情,把情書還給他,還謝謝他的抬愛。」
靠!李淑芬怎麼知道?!
為了不讓陳志揚難看,她還特地約他到禮堂,很快的把這件事情了結,當時禮堂明明就只有她和陳志揚兩個人啊!
「你一定很納悶我怎麼知道的,因為我當時人就在禮堂。而且你離開後,陳志揚哭的那麼大聲,我想聽而不聞都很難。你當時對陳志揚沒那個意思,所以可以明快的處理,同理可證,你現在就是因為有那個意思了,所以才覺得困擾。」
梁子霈說不出合理的反駁。
是呀,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幹嘛要困擾?
可是……她怎麼可以喜歡魏雋澈?他可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唉。
「是那個每天送你到學校的傢伙?」
「……嗯。」
「長的好像還挺帥的,不要的話送給我好了。」
「你不是有男朋友嗎?」尾音不自覺提高。
「多一個也沒差。況且他長那麼帥,有這種男朋友一定會好拉風,我——」
「不行!」沒等李淑芬說完,梁子霈便憤憤的掛了電話。
接下來連著好幾個晚上,她為此失眠了,躺在被窩裡,滿腦子全是魏雋澈。包括他說的話、他的笑容、他的背影、他的眼神……
她不敢告訴魏雋澈,只能偷偷地戀慕著他。
原來暗戀,是一件這麼痛苦的事情。
第6章(2)
梁子霈好久、好久沒有看見魏雋澈了。
半個月前的深夜,他搭上了魏家的私人專機前往美國,預計在台灣這邊大學開學前,他都會留在那裡上課進修。
也是她見過最聰明的人,她也知道他從小就接受各式各樣的菁英教育,學校的課程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幼兒園等級。
她問過他,為什麼不乾脆跳級算了?反正學校教的東西他老早都會了,何必繼續留在原來的學校,日復一日的跟著大家考試上課?
當時他只是笑了笑,屈起手指敲了下她的額頭,沒好氣的說:「你是嫌我命太長啊?」
她一開始不懂,後來,她有點明白了。
為了成為集團接班人,魏雋澈從小就被要求不斷的超齡學習,他花了好多時間在超越,卻從來沒有機會停下來,過過屬於他這個年齡的生活。
為了讓自己也能呼吸一下屬於他年齡該有的空氣,他拒絕了跳級,寧可跟大家一樣考試、上學、當一個平凡的國中生、高中生、乃至於大學生。
外界一定不敢相信,這種生活對他來說其實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放鬆,他是在用他的方式為自己找尋喘息的空間。
但沒想到他的缺席,卻令梁子霈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因為負面情緒的累積,她開始喪失了活力,上個禮拜去新學校報到的時,她忘了帶雨傘而淋了場午後雷陣雨,就這麼生病了。
不過就是一場小感冒,居然足足折騰了她一整個禮拜,爺爺好擔心,夜裡總是來看她好幾趟。
爺爺那個人是鮮少麻煩人家的,可是為了她,他破例拜託良嬸做幾道開胃的食物,只希望讓她能多吃點東西,養足體力。
病,會好,可思念呢?什麼時候才能停止?
她想,可能得等魏雋澈從美國回來,她心裡擺盪的懸念才能真正放下吧。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想的心口都疼了,覺得想哭,很希望他下一秒鐘就回來,出現在她面前。
但這怎麼可能?她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課程有多重要、多難得。
因為是一流的名師開班授課,機會千載難逢,因此哪怕學費再貴,來自全球的菁英仍然搶著去上。魏雋澈也是衝著老師的專業,才不惜千里迢迢飛到美國去聽課。
看不到他,她只好賴在這個留有屬於他氣息的書房,討一份眷戀跟滿足。
她像貓咪似地躺臥在藍絲絨躺椅上,感冒初癒後的臉龐有幾分清瘦,她枕著手臂,靜靜地閉上眼睛,勻淺的呼吸著……
書房的門被推開,發出細微的聲響,她一動也不動,依然蜷縮著身體,沉浸在無聲想念的睡夢中。
地毯吸納了足音,魏雋澈無聲無息的走了進來,看到的就是梁子霈賴在椅子上睡覺的模樣。
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實湧上他的心。
「怎麼也不蓋件外套?這樣睡會著涼的。」
低喃的同時,他已脫下自己身上的薄外套覆住她蜷縮的身子,外套長度有限,無可避免的露出了她那雙白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