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沅兒。」
「我也愛你,媽咪。」小胖手拍拍她的臉,衝著她咧開嘴笑。
嚴莫臣倚在牆邊,靜靜的看著她和小娃,滿心的震動,久久不能自己。
一大一小,在微涼的海邊堆起了城堡。
陽光很大,海面上星帆點點,乘風破浪,美得就跟圖畫裡的一模一樣。
結果,小傢伙和他爹相遇的第一天,就熟得像個老朋友似的,果真,父子天性,一拍即合,反而把她這個娘很心酸的晾在一邊,成了多餘的那一個。
杜絲曼躺在冰涼的沙灘上,用一本雜誌蓋住臉,看起來像是很自在的在做日光浴,心裡卻是惶然不安的。
她真的很開心,那一大一小可以處得這麼好,看似冷冰冰又嚴肅的嚴莫臣,面對自己突然蹦出來的兒子,他從頭到尾都是笑容以對,陪小傢伙玩、逗小傢伙開心,還一直跟小傢伙說故事,那些故事是她沒說過的,因為那些海盜啊泰山啊的故事本來就不是她這個女人家會涉獵的範圍。
他還帶小傢伙去搭橡皮艇,享受在海裡搖搖晃晃的感覺,那是她打死不敢做的事,因為她怕這麼小的娃兒會掉進海裡……好吧,她承認自己根本對海上運動有恐懼症,到海邊,她可以陪娃兒做的事就是堆沙子和看夕陽。
所以,看到那個小傢伙一直玩到格格笑,連那坐起來很可怕的橡皮艇他也當是在坐搖椅似的樂,她是真的有點吃味同時又有點開心的。
吃味,是因為他才出現第一天就奪去了兒子全部的愛與目光。
開心,是因為他和小傢伙的互動,親密到令她感動又欣慰,她從來都不知道,看著一個爸爸帶著兒子玩的畫面可以如此如此感動她,好像把她這麼多年來對兒子的虧欠在一瞬間全彌補了,完美無缺。
「起來吧,你這樣一直躺著會著涼的。」一雙大手突然出現,把她臉上的雜誌給拿開,放大的一張俊顏就落在她的正前方。
近到……他的唇就在幾公分之遙,讓她呼吸一窒,身子瞬間緊繃。
嚴莫臣的眸就這樣懶洋洋地落在她瞬間染紅的臉上,放肆的欣賞著她的窘態與羞澀。
從沒想過,這女人還是跟他四年前碰她一樣的敏感與害羞,而不能否認的,這讓他很滿意,雖然這樣的念頭很可笑。
「沅兒呢?」她問。卻小心的一動也不動,免得不小心被他的唇掃到她。
「他正用水在摧毀城堡。」嚴莫臣笑,回頭看了小娃一眼,他那胖胖小手和胖胖小腿正和在一團沙堆裡,玩得全身都是泥啊水的。「我們回去吧,再玩下去,你們都要著涼了。」
他回頭,伸手拉起她,大手握住她柔軟滑嫩的手,一直走到小娃旁都沒有放開,自然得像是牽過了這手一百次一千次。
她想抽回,他不放。
「嚴莫臣……」她無助的抬起頭來看著他。
「我不會放手的,不管你當初欺騙我,偷偷背著我生下孩子的原因究竟是什麼,你要跟我爭孩子,唯一的勝算就只有一個。」他以極淡的口吻說著,把這事當成討論天氣一般平常的事似的。
她沒想到話題會一下子跳到這上頭,心一沉,覺得胸口在疼,胃也在翻攪。
他在逼她。
一句話就把她逼到死角,根本沒有翻身的機會。
該死的!她怎麼可以被剛剛那些美好的親子畫面給騙了,以為他是那種溫柔和善又無害的男人呢?
「是什麼?」
「嫁給我。」他側過臉瞧她,這張他連夢裡都不曾忘掉過的容顏,依然美麗動人,甚至,比四年前的她更多了一分少婦的韻味,迷人非常。
她不敢相信的瞪著他。「你瘋了,嚴莫臣,你訂婚了,有未婚妻,難道你想要悔婚娶我?」
「天底下,沒什麼不可能的事是我不敢的,就像你騙了我,偷偷生了我的孩子,比起這個,悔婚算不了什麼大事。」嚴莫臣冷漠地道。
他沒告訴她的是,那個婚約是為了要成全癌末父親的願望才安排的,新娘子是誰,他根本就不曾在乎過……
直到她出現。
第9章(1)
天方亮,就有人拚命一直在按電鈴。
夏子曇打開飯店房門,嚴莫臣一拳便朝他臉上揮過去——
快狠準,結結實實的,完全沒有留情,夏子曇整個人被打跌在地上,整張臉又麻又腫,痛得他猛哈氣。
「嘖,飯店總裁跑到飯店房間打自己的客人,這新聞傳出去不知有多嚇人,凱恩集團的股票會不會一下子跌到谷底啊?」夏子曇伸手抹去唇角的血,長腿就這樣擱在地上沒打算爬起來。
嚴莫臣彎身一把抓起他的衣領,難得顯現出來的怒氣大到驚人,完全沒有想要掩飾的意思。「你明知道絲曼懷了我的兒子,竟然沒跟我說?夏子曇,你是在報復我嗎?讓我兒子流落在外,你就這麼開心嗎?」
真是……
這男人就這麼愛杜絲曼嗎?竟為了這女人失控抓狂到這種地步?
真是不可置信呵,連薇薇當年車禍死了,駕駛座上坐的是她的情夫,他都沒有歇斯底里口不擇言到這種程度,現在竟為了杜絲曼打他?還為他扣上一個可笑的罪名?嘖,果真陷入愛河的男人!
「是啊,我是故意的,故意不告訴你你有一個超可愛的兒子,我是為了報復你沒錯,因為你把我愛的女人搶走了,她嫁給你之後卻一點都不幸福,還在外頭養了一個情夫,所以我要報復你,不要你跟你所愛的女人在一起過幸福快樂的生活——這樣可以了嗎?嚴莫臣,你該死的不會真要跟我說這些吧?」
夏子曇勾唇冷笑,將這幾年來嚴莫臣對他的心結一針見血的說出來。
真是夠了,他夏子曇是愛過他嚴莫臣的老婆,但他愛她是在她結婚前啊,這男人有必要這麼耿耿於懷嗎?
好吧,他承認婚後薇薇常來找他哭訴,他也心疼過她,但看在他和嚴莫臣是好友的份上,他一直都很謹守分寸,沒對薇薇做過什麼失禮的事,這樣的他,為什麼還得背負嚴莫臣對他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