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她八成跟我大哥吵架,拿我氣他,就是這樣。現在你相信我了吧?」
她沒回答,但她相信,她相信是徐莉歡故意,不是他主動,她知道他對徐莉歡沒感覺,他對女人毫不留意,這些她都瞭解,但她還是不高興……即使對他沒意義,她也不願看別的女人跟他親近。
即使他永遠不會對她動心,她卻愛上他了。
不論怎樣逃避,不看不想,為各種異樣的感覺找借口,心就是被他牽動,為了徐莉歡的小動作不斷而吃醋,她再也無法假裝不在乎,但也更加說不出口。他可能以為她在開玩笑,甚至反過來嘲笑她,畢竟他們吵了好幾年,最後她卻愛上他?這種戲劇性的轉折,她自己都想笑。
不再抵抗對他的感覺了,卻忽然輕鬆起來。她感覺到正依偎著的他,身體結實,體溫穿透薄薄的夏季衣料熱著她,她臉發燙,心跳加速,他身上有陽光和青草的氣息,聞著讓人覺得舒適安心。
他的體魄曾讓她很有壓迫感,但被這副堅實胸懷擁抱,她的理智飛到九霄雲外,變得軟弱,想要依賴……可惜,她只能依賴這短短幾分鐘。
「放開我好嗎?」他仍抱著她,兩人貼得太緊,掙扎太曖昧,她不敢妄動。
「你到底為什麼要跑?」
「我……我是做我應該做的事。」
他瞠目。「跑掉是應該做的事?」
「女人看見她的『男朋友』被別的女人親了,除了傷心大哭,還可以傷心跑掉,有什麼不對?」幸好,她想的理由挺合理。
他啞口無言。「好吧,算你跑得有理。」原來又是演戲,他早該想到的。雖然她跑開時的眼神彷彿不顧一切,聽見他喊她也不停,一開始有他大哥大嫂在旁也就罷了,後來只有他們,她要演給誰看?
「可以放開我了嗎?」
「你額頭流血了。我幫你擦一下。」他這才放開她,摸出手帕。
「我自己擦就好……」雖這麼說,她還是乖乖不動,讓他服務,偷偷享受他的溫柔。她抬頭。「你嘴上有口紅印。」
「喔?馬的……」他低咒,用手背猛抹嘴唇。「那女人有病嗎?隨便抓住人就親。」
「你也說他們可能吵架,大概她心情不好,就原諒她吧。」雖然她回想起來還是不太高興。
「要是她想氣我哥的話,不會去親我爸?我哥肯定當場中風。」
她笑了。「想強吻男人的時候,當然找個年輕英俊的比較好啊。」
「喔,所以你覺得我很英俊嗎?」
瞧他得意的,她好笑。「『很』是你自己加的,我沒說喔。」對,他確實英俊,這副挑眉勾笑的模樣害她目眩。
「要是我沒抓到你,你會跑到哪裡去?」
「我可能跑到山谷裡去當猴子吧。」
「怎麼不是跑到溪裡去當章魚?」
「山上哪有章魚?」
「有啊,高山章魚,你不知道嗎?我聽大廚說的,是這裡的特產,體型小,口感Q中帶脆,清蒸配姜絲沾點醬油,原味最好吃,快炒也不錯,很鮮。」
她聽得一愣一愣。「你在瞎掰吧?」
「不,這裡真的有高山章魚。」他忍笑,看她傻傻地半信半疑,真可愛。
看她兩腮泛紅,陽光如碎金灑在她墨黑秀髮上,起風了,吹揚她髮絲,他的心也揚起一片溫柔波浪,她一綹髮絲被風吹落在唇畔,彎曲的髮絲如勾,勾引他浮動的心。他想撥開那髮絲,他想碰她,想得指尖刺痛,身體微微繃緊……然後他聽見背後傳來聲響,程予樂倏地繃緊。
他回頭,看見徐莉歡。
第6章(1)
徐莉歡是來通知他們要開飯了。
回木屋的路上,她囁嚅著想道歉。
「對不起——」她才開口,就被歐觀旅冷淡打斷。
「這三個字,你剛才已經說過了,不必再說一次。我只希望在我們還在這裡的時候,你跟我保持距離。」一般男人會把美女獻吻視為飛來艷福,他只覺得被襲擊,很不舒服。
「好,當然,我保證不會,我真的很抱歉……」徐莉歡還想說什麼,但歐觀旅擺明不想理她,她只好閉嘴。
程予樂默默觀察她。她的道歉很誠懇,眼中有歉意,沒有愛意,所以她真的是故意吻小叔去氣前夫?他們的關係很惡劣嗎?用這種手段,顯然是想激起對方的嫉妒,所以他們其實還是相愛的吧?兩人之間究竟是愛是恨?她實在搞不懂。
晚餐很和平。曾父顯然不知道在屋前草地發生的小插曲。
程予樂特別留意黎上辰和徐莉歡,他們還是和曾父有說有笑,但兩人眼神接觸時,會不約而同地避開。
她更意外地發現,歐觀旅和父親的氣氛變好了。他會和父親交談,雖然話不多,但態度比之前和善得多。她暗暗納悶,這兩人之間發生什麼事?
飯後,她先回房間休息。
歐觀旅借了廚房煮東西,爐子上在燒水,他正在洗老薑,黎上辰進來找他說話。
「莉歡對你做的事,我很抱歉。」黎上辰顯得很疲憊,「也幫我跟樂樂說對不起,讓她不愉快。」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我不是要打探你們的事,但是你們吵你們的,拜託別牽扯到我們好嗎?我花了好久才安撫樂樂,她氣得差點不聽我解釋。」想到程予樂因此撞傷額頭,歐觀旅很不高興。
「真的很對不起。」黎上辰歎息。「離過婚的夫妻就這樣,要翻舊帳很容易,說吵就吵,不像你和樂樂,就是一般的情侶,很單純,沒人會懷疑你們的感情是假裝出來的。」
歐觀旅暗暗戒備。「如果你是暗指我跟樂樂——」
「不,我的意思是,你們感情很好,讓人羨慕。」黎上辰苦笑。
「我真是小人之心,自己作假,就覺得別人跟我一樣心存不軌。好吧,我承認,我跟莉歡沒在約會,我們離婚之後根本沒往來,這次是為了錢才湊在一起。」
啊?歐觀旅錯愕,以為大哥想揭穿他,沒想到他自己先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