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以往他總是三更半夜才會進家門,怎麼今天不太一樣?
孫亦揚沒有回話,逕自坐在沙發上,雙眼緊盯著電視。
「吃過晚飯了嗎?」她放下手中的提袋,關問道,「還沒吃的話,我煮些簡單的東西……」
「我不餓。」孫亦揚冷冷地打斷她。
朱樂樂一愣,「那……那還是晚點再……」
「都說了我不餓。」他的語氣十分冷酷無情,甚至可以說是極度不悅。
她驚覺他似乎不太對勁,雖然他對她也曾有過態度不好的時候,但不知為何,她就覺得他今天整個人怪怪的。
「怎麼了嗎?」朱樂樂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想關心他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了。
孫亦揚看著她那無辜的表情,怒火越燒越旺。
她明明就把他們的事告訴殷肖恩了,為什麼她對他不但隻字未提,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殷肖恩知道了。」他壓抑著怒意,冷冷地說道。
她愣了一下,他說「殷肖恩知道了」,這究竟是什麼意思?是說殷肖恩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了嗎?但……他為什麼會知道殷肖恩已知曉?難道殷肖恩沒有依約守住秘密?
「殷先生他知道什麼了?」朱樂樂顯得十分心虛。
「你知道的。」他不把話說明,但雙眼卻直盯著她,彷彿要將她看穿似的,他要看她的反應,看這個女人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亦揚,對不起,我……」在他面前,她就是無法說謊,尤其是她心中最害怕的事情曝了光,她更加驚慌失措,「我不是故意要告訴殷先生的……」
「殷先生?」他對於她這樣的稱呼感到嗤之以鼻,「你們明明就沒有那麼生疏,你又何必這樣稱呼他,是為了避嫌?」
「亦揚,我和他真的不熟……」她極力解釋。
「不熟還能把這麼秘密的事情告訴他?那我還真不敢想像你們熟了的話會做出什麼事。」這麼尖酸刻薄的話都說得出口,連孫亦揚自己都感到不解,為什麼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對朱樂樂和殷肖恩之間的關係感到嫉妒與不安?
「那天下午他突然問我,我反應不及被他抓到把柄,不管我再怎麼否認他都不相信……」朱樂樂百口莫辯。
「好,就算他真的看穿了我們的關係,那你為什麼還要跟他說那麼多你的心事?你是朱樂樂,捷翼建設總經理的秘書,什麼場面沒見過,怎麼連撒個小謊都做不到?」
「我……」她當時都快哭了,她不懂為什麼他要這樣質問她?她的確努力了呀!可是殷肖恩畢竟不是省油的燈,何況他對孫亦揚又這麼瞭解,再多的謊言都能被他戳破。
何況當下她只想到要保護他們兩人的關係,可是為什麼在孫亦揚的眼中卻完全走樣了?
「你喜歡殷肖恩,是嗎?」他下了這個結論,眼神充滿著她從未看過的冰冷。
「什麼……」朱樂樂瞠目結舌。
她喜歡殷肖恩?天啊!她想都沒有想過,為什麼孫亦揚會有這樣的誤會?
「這怎麼可能,亦揚,你別胡說……」
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他,為什麼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因為你從我這邊想要得到更多了是嗎?因為你得不到我的愛,所以你打算要轉移目標了?」他似乎聽不進任何解釋,一心認為她一定是對殷肖恩產生了感情,才會對他訴說連他都不知道的心事。
只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情緒居然如此失控,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女人,但他只要一想到朱樂樂竟然是這樣的女人,他就覺得快要無法呼吸。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她因為愛他,所以包容一切跟在他身邊,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認為她跟其他女人不同。
可是殷肖恩的出現,讓他發現朱樂樂這些不尋常的舉動,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亦揚,你不要這樣,我和殷肖恩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哼,這種話誰都會說!如果只是朋友,你怎麼能跟他說那麼多?
甚至還有許多是連我都不知道的事!朱樂樂,你想結束我們之間的關係了是不是?
如果真是這樣,你別期望我會留你,一開始我就說了,我不會強迫你的。」
「孫亦揚!」聽到他咄咄逼人又極為鋒利的言辭,朱樂樂終於承受不住大喊出聲。他怎麼能夠誤會她到這種地步?「你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能這樣定我的罪」
孫亦揚一愣,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在他面前,她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甚至還敢當面反抗他。
「這些事情沒有告訴你,是因為……這些事情你要我怎麼告訴你?你是當事人,你是我情緒起伏的肇因,你要我怎麼說得出口?」
「難道你要我問你,你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不對我好一點?你明知道不可能呀!那你要我怎麼把這些心事告訴你?」
「而且你還記得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你說,只要我安分守己,你該給的就不會吝嗇,你的安分守己指的是什麼?白天是秘書,晚上是床伴,我還能夠有什麼其他的奢求?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不敢告訴你我的心事,因為那不是我份內的事,我這麼辛苦的守著你的要求,你卻因為我把心事告訴殷肖恩而大發雷霆?」
「好,我承認,會向殷肖恩訴說心事我自己也很意外,可是我是知道那是因為我已經承受太多,再不說出口,我會崩潰,殷肖恩意外戳破了這個秘密,也讓我意外抓到了一根讓我不至於淹死的稻草,所以我才會把什麼都告訴他,因為我真的承受了好大的壓力呀!」
終於,當朱樂樂說完她埋藏在心中許久的話之後,努力藏著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立刻奪眶而出。
孫亦揚愣住了,對於她的淚水,他竟然感到那麼陌生。
他赫然發現,自從她剛進公司不久,他把她罵哭那次之後,他似乎沒有再看過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