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沙士泰便是她的選擇,她知道現在除了他以外,沒人肯對惡貫滿盈的她伸出援手,他是她的避風港,她不能失去他。
「泰哥哥,早安!早餐我煮好了,快來吃吧!」
突聞怯弱的輕喚,剛由房間走出,睡眼惺忪的邋遢男人忽地一怔,表情充滿無所適從的迷惘,似乎不解屋內為何有女人的聲音。
但是他很快地回過神,閃身避開伸向裸胸的手,快速的穿上斜紋黑襯衫,目光微凝的看向近在眼前的人。
是了,他想起來了,是他安排婉兒住進他的屋子,一方面保護她的安危,一方面杜絕外頭的流言,讓她住得安心。
只是女友的反應讓她深感迷惑,之前她還為了此事跟他鬧了一陣,這一回居然反常地主動提起,要他好好照顧人家。
真是見鬼了,女人心,海底針,反反覆覆的。
「泰哥哥,是我煮得不好吃,害你沒胃口?」杜婉兒怯生生地望著他,一副害怕被嫌棄的樣子。
他撓了撓頭,口氣偏緩。「別想太多,我先去洗把臉,刷刷牙。」
「我幫你擰手巾,熱熱的敷在臉上比較舒服……」她像是找到差事的小女婢,熱切地盡本分。
擰毛巾……他心裡打了個突,先她一步的擋在浴室入口。「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
不准靠得太近,不准摟摟抱抱,不准言語太過親密,不准裸露身體,嚴禁身體碰觸,睡覺要鎖門,洗澡只能三分鐘,穿著整齊才能出門……
蘇幻月的輕柔嗓音似有若無地從耳邊飄過,一條條「家規」,他謹記不忘,以免惹得母老虎發威。
不過一想起女友殷切的交代,他不免莞爾,臉上剛硬的線條為之軟化,看起來沒那麼……凶神惡煞。
「泰哥哥,你嫌我麻煩對不對?我做了很多壞事,讓你為難了。」她泫然欲泣的垂下頭,語帶哽咽。
「沒有的事,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我一個人住,習慣自己動手,你不用太在意我。」一見到她快哭了,他趕緊解釋。
「是嗎?」她抬起迷濛淚眼,我見猶憐的問道。
「是的,你想做什麼事就去做,只要別走出這屋子,盡可隨意。」他以為只是照顧一個妹妹,並不困難,但是……
「泰哥哥對我真好,我好喜歡泰哥哥。」杜婉兒突然淚如雨下,感到萬分地撲向他。
好像一場諜對諜,得處處提防,一見她飛撲而來,沙士泰抽了口冷氣,比她更快的伸手一抓,一隻洗衣籃阻隔在兩人之間。
他覺得很累,可是沒辦法,這是他答應女友的條件,嚴守不碰、不摸、不觸的最高原則,只要他稍有違背,心愛的女人就要離他而去。
其實就算他碰了也沒人知道,可是他內心會不安,再說天底下沒有永遠的秘密。
他不賭萬分之一,因為他輸不起。
「泰哥哥要我洗衣服?」瞅著半人高的籃子,她訝然一問。
沙士泰望著自己可笑的舉動,順水推舟地說:「洗衣機在陽台,待會吃完早餐後再洗。」
沒料到他真叫她做家事的杜婉兒愣了下,隨即表情古怪地望了他一眼,似乎在懷疑他怎麼捨得使喚她,她分明是需要保護的弱女子呀!
「啊!對了。」
她以為他改變主意,不忍心她太辛勞,兩行眼淚還掛在臉上地展顏一笑。
「記得垃圾要分類打包,今天有垃圾車,晚一點會有管理員集中處理。」一說完,他鑽進浴室梳洗。
沙士泰口中的管理員,其實是昔日的青鷹門弟子,因在集體械鬥中被砍傷右臂,深及筋骨難以使力,粗活沒法做,在駱天朗的安排下擔任大樓管理員。
而這棟大樓也是青鷹門時期的分會,幫眾解散後充當其居所,駱天朗一分不取地登記在沙士泰的名下,饋贈曾經跟著他一起打拼的兄弟。
可惜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杜婉兒完全不知情,她只曉得付出一百萬保釋金,還「買」得起七八十坪大房子的泰哥哥一定很有錢。她在碰了一次釘子後,改弦易轍地坐在餐桌旁,乖巧地等主人入座。
不一會,浴室門再度打開,神清氣爽的沙士泰沒走向餐廳,他先打開計算機收信,看看下屬傳來的工作表和內部整合報告。
身為安全部主任的他管理上百名手下,除了商業上的事他一竅不通外,其餘皆由他統籌負責,包括燈泡壞了也得先知會他,再由他派人去查是人為導致或是單純的故障事件。
謹慎為上,他們過去得罪太多人,即使是芝麻蒜皮大的小事,也要小心看待,稍有疏忽,不是「後悔」兩字可以輕鬆帶過。
「泰哥哥,你在忙什麼,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她忙了一早上,他怎麼能不捧場,她全是為他準備的。
一見她走近,沙士泰按鍵關機,不是不信任她,而是公司機密不得外流。「只是回個信,吩咐手底下的人照班巡邏。」
「泰哥哥好厲害,不用到公司上班就能遙控好多人,我也想跟你一樣,做個有用的人。」她作勢替自己大氣,眼中卻含著落寞的霧氣。
杜婉兒此時的神情就像一位亟需呵護的孩子,只要是男人,很難不心生憐惜,對她軟語輕哄,允諾她所有要求,只求她開懷。
可是沙士泰的神經真的很粗,他看不見她處處透出的嬌弱,還以為她有心向上,信以為真的露出欣慰表情。
「不急,等這件官司打完後,我會讓人事處替你安插一個職位,你會有個重新開始的人生。」肯努力就會有一番好成就。
聞言,她整個人傻住,脫口而出,「泰哥哥不是要養我一輩子?」
「養你一輩子?」他兩眉一沉,看起來在生氣,但事實上他在思考她為什麼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泰哥哥是不是不要我?我只剩你一個親人,要是連你都不管我,我不知道該去投靠誰……」她掩面嗚咽,哭得好不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