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小她就知道他家境不錯,但現在她更明確的意識到他家有多富裕。兩家雖僅隔著一條街的距離,但他家很早就改建,還是兩戶並作一戶的大別墅。
自從國中時代一個錯誤的暗戀後,她便很有自知之明,對於身份背景懸殊的人,不再存有任何幻夢或期待。
她每天認真過活,以自家的餅店為榮,只是近兩年生意勉強持平,偶爾還會入不敷出,令樂觀的她不禁擔憂老店的未來。
除了繼續想些促銷活動,她打算努力學作媒,才能積極開發喜餅市場,而他便是她的第一個挑戰,所以再大的困難,她都要克服。
不再多想,她開始動手為他整理住處,想盡快完成她允諾的事,讓星期日的相親宴順利進行。
晚上六點多,沒加班的駱上傑返回住處。
一踏進玄關,看見客廳的景象時,他不禁驚詫。
他的客廳從未這麼整潔明亮過——除了剛搬進來時——黑色皮沙發像上過蠟般,黑得發亮;茶几桌面乾乾淨淨,玻璃擦得晶亮;電視櫃及酒櫃也一塵不染;踩在腳下的大理石地板,簡直像鏡子般閃亮。
他這才想起艾可歡答應來打掃的事,只是沒想到她會掃得這麼細心、用心,即使找清潔人員來整理,也沒這般嶄新明亮。
其實剛開始他曾找鐘點傭人固定來打掃,但每次打掃完,都會找不到東西,而他也不喜歡外人出入他住處,之後便不再請人來。
反正他一個人住,每次總要等到無法忍受時,才勉強整理一下。
而當她提議要幫他打掃時,他竟忘了不喜歡外人進入他住處的顧忌,看來即使多年未聯絡,他也沒當她是陌生人,才會輕易交出鑰匙。
原以為,她只會隨便整理兩下就了事,沒想到……她的認真教他欽佩,這下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出席相親宴。
駱上傑走往浴室,準備上廁所,才打開門,他嚇了一大跳。
只見一個女人戴著手套、口罩,蹲在地上賣力刷馬桶。
「你、在做什麼」眼前的景象,比看見客廳的嶄新光亮,還令他驚詫連連。
「你下班了?」專心刷馬桶的艾可歡,循聲抬頭看向門口。
「你……在做什麼?」聞到空氣中刺鼻的氣味,他不禁皺起眉頭再問。
「刷馬桶啊!你看不出來嗎?」戴著口罩遮住半張臉的艾可歡,眨了眨一雙星眸看著他。
「我沒要你刷馬桶。」僅只是一個交換條件,她未免做得太過認真。
「你要用廁所嗎?主臥房那間廁所已經掃好了。」她示意他離開。轉頭倒了鹽酸,打算繼續清潔。
他卻跨步上前,一把將蹲在馬桶前的她拉起,帶離浴室,遠離這刺鼻的味道。「你不知道鹽酸吸過量會中毒嗎?」她卑微地為他刷馬桶令他詫異,卻更擔心她的安危。
「我有打開浴室的窗戶,讓空氣流通。」她意外他竟緊張兮兮。
「真要洗浴室,有其它清潔劑可用,不須用危險性高的鹽酸。」他神情嚴肅地表示。
「可是,用鹽酸才能把馬桶的污垢溶解,清洗起來比較省力,還可以把馬桶洗得白白亮亮,洗完會很有成就感。」她單純地笑說,彷彿洗馬桶是件愉快的差事。
他因她帶笑的眼眸怔忡了下,想像口罩下,她的嘴角一定高高揚起。
「而且,我們家都用鹽酸洗廁所,沒什麼問題啦!」她揮了揮手,扯回自己的手臂,轉身要回浴室,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在我這裡不能用鹽酸,廁所也不用洗。」一時無法改變她的習慣,他只能強硬道。
「呃?」見他撂下話後就轉身往另一邊房間走去,害她不知該不該繼續手上的工作。
「生氣了嗎?為什麼生氣?因為討厭鹽酸的味道?」她自言自語的咕噥著。
猶豫幾秒,她決定停止浴室的清潔,反正今天也打掃不完,再找他不在的時間來好了。
脫下口罩、手套,雙手洗乾淨後,她離開浴室。
「啊!快六點半了!」這時看見壁上的鐘,才知道時間。
她出門前知會母親,五點就會回家的說。她連忙跑到客廳,從電視櫃下方拿出包包,掏出手機,撥電話回家。
「媽,我還在駱上傑的住處,現在要趕回去,應該七點會到家,晚飯幫我留著。」怕父母擔心,她先告知一聲。
「你幾點過來的?」身後響起駱上傑略微低沉的聲音。
「呃,中午吃飽飯,大概十二點半到。」她轉過身回道。「我還沒整理完,書房只整理一半,臥房只洗了浴室,客房都還沒動到。我會再找時間過來,星期六下午好了,總之我會在禮拜天之前把工作完成。」她許下承諾。
「需要這麼拚命嗎?」及只是為了說服他參加相親宴?
「還好啦!只是沒想到你可以把豪宅弄得像豬窩,難怪駱媽媽急著要你娶老婆。」她笑說,背上包包,轉身準備回家。
「對了,不要太常吃泡麵,否則會提早禿頭。」走到玄關,她又出聲提醒。「微波食品吃太多也不好,啤酒也不要喝太多。會賺錢,更要懂得照顧自己,身體健康才是最大的本錢。」她好意地叨念著,道聲再見,便開門離去。
駱上傑站在玄關,目送她輕快離開的背影,幾度想開口喚她留下,喝杯咖啡或請她吃頓晚飯,但他終究沒出聲留她。
她的好意關懷,令他內心泛起淡淡漣漪憶起遙遠的年少,一份淡淡的情思……
他跟艾可歡從小就住在同一個小區,緊隔著一條街,兩人讀同一所小學、國中,甚至是高中。
雖住在附近,但相差三歲的兩人其實沒什麼交情。他真正注意到她,是他國三時。
那時的他跟好友傅君天,常互相競爭課業,兩人外型俊帥,成績一直是不相上下,而生性熱情善交際的傅君天異性緣極佳,儼然是校園的風雲人物,被許多學妹崇拜,他則因為個性較沉默、冷酷,很少人敢主動與他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