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寰頤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如同傀儡般被人拉著離開,直到坐入余皓慈的坐車後,突然失去知覺。
失去意識前,他瞧見花鑫穿著鵝黃色禮服在黑暗中奔跑,他卻怎麼也追不到。
第9章(1)
車子緩緩駛在濕透的柏油路上,又濕又冷的天氣讓街上幾無行人,連校園裡也不例外,偌大的學校,只剩下零星的學生們撐著傘跟狂風博鬥,疾步的往遮蔽物跑去。
而那兒偏偏有個打著傘的女孩,無視於大雨的徐行,她手裡撐傘卻無心擋雨,小傘都被風吹得歪一邊了,斜雨打在她身上,她也不在乎。
「停車。」羅祈勳讓司機停下,拿了把傘就趕緊下車,「你到門口等我。」
關上車門,他急促的迎上前去,只可惜撐著傘的女孩雙眼無神,根本沒在意誰擦身而過,或是誰走近。
大傘趕緊為女孩遮去狂亂的雨絲,羅祈勳心疼的望著她。
「花鑫……」他接過她手上的袋子,「你都淋濕了。」
「嗯。」她點了點頭,不怎麼在意。
「抱歉我來晚了,因為會議延誤一點時間。」大手攬過她,希望多少給她一點溫暖,「我們先去找地方吃個飯吧。」
花鑫還是點點頭寡言得嚇人。
自從趙寰頤離開後,她就一直是這樣。
那個耶誕舞會成了心碎的舞會,也引起軒然大波,世代侍奉花家的趙家竟然有如此不肖子孫,趙老差一點就氣到中風。
利用主人的信任,擅自對客人訂出高價,並且竊取一半金額轉入自己的賬戶,依照花鑫私下開業至今的進出金額,趙寰頤的賬戶已有高達數百萬的巨款。
花天郁極度的憤怒,事實上整個花家都很震驚,他們已經迅速尋求法律途徑,試圖解決此事,但目前尚無法凍結趙寰頤的賬戶,因為根本毫無有力的直接證據,而當事者也完全不願處理。
花鑫被信任的人欺騙,感受到背叛的痛苦,整個人陷在低潮當中,如行屍走肉一般生活著,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而且毫無食慾,不能好好吃頓飯,整個人遽瘦五公斤,不管誰來找她,都沒辦法讓她心情好轉。
這段時間,羅祈勳還是堅持守在她身邊,他耐心照顧她,相信她會有走出來的一天。
那個趙寰頤從那耶誕舞會離開後,就對花鑫不聞不問,甚至趁她不在家時,回來收拾東西——還是派人回來收的。
他知道花鑫鎮日以淚洗面,才驚覺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非常深刻,就因為相處日久,遭受背叛時心更痛。
「今天想吃什麼?」羅祈勳永遠是這樣溫柔。
「都好。」花鑫也總是虛弱回應。
「總有想吃的東西吧?」他輕撫她的頭,那頭長髮曾幾何時竟也一起失去光澤?「不管想吃什麼,我都帶你去!」
「我吃不下。」她甩開頭,往車窗外望去。
羅祈勳歎了口氣,都已經一個月餘,她學期都要結束了,為什麼還不能重展笑顏?
「你要這樣到什麼時候?趙寰頤已經離開了。」他忍不住說出口,「他的沉默與離開,證明了所有猜疑,他對你的好是假像,他只是利用你的名聲收取金錢,你還在等什麼?」
「我沒在等什麼……」她還在等他,她自己明白得很。
但為什麼寰頤的手機停話了?為什麼他都沒有來找她?
「我知道你從以前就被他照顧,但他都沒有顧念你們之間的情宜,目的只為了錢。」羅祈勳握住了她的手,「他傷你很深,可是你一直陷在裡面,但他不但不痛不疼,也毫不在乎。」
「我不想再聽到有關他的事!」她忽然轉過頭大喊著,「不要再提了!」
花鑫緊緊掐住自己的雙手。她快受不了了,每個人都來安慰她,總是一直提到寰頤的名字。
她的確想試著忘記,但是談何容易?
大家都只認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而她飽受被親信背棄的痛,但他們不懂,她傷心欲絕是因為……趙寰頤假裝愛她。
他怎麼能這麼做?她看過羅祈勳的調查報告,發現大老那件厲鬼案件中,他竟跟大老重新談過價格,調高到一千五百萬元,五百萬入了他自己的賬戶……
她在那邊出生入死,他竟然還想著賺錢?
在她受傷之後,大老送來的五十萬治療費她也毫不知情,全被趙寰頤支手遮天。
他對她表現出愛意時,心理在想什麼?是否看出她對他的憧憬,索性利用這樣的情素,加強他們之間的羈絆?進而讓她愛上他,不可自拔。
她不懂為什麼寰頤要做到這個地步,就算她沒有愛上他,她對他一樣是全然的信任……不,說什麼傻話呢?她正是因為一直以來都愛著他,才會如此信任他。
多少年無條件的付出,換得她的怦然心動,風度翩翩的俊美容貌,加上無微不至的照顧,有多少女孩能夠不為他動心?尤其當他只看著你一人,只呵護你一人之時。
結果一切只是工作,他是個執事,一個或許不甘於只是個執事的優秀男人,他結識了另一個更有權勢,也更年輕美麗的女孩,還順道從她這兒收到資源。
她這兒的資源是多麼龐大,無知的她連帳都不會記,再努力工作,存折還是入不敷出,也從未認真瞭解自己的帳務狀況,就連爸媽都不一定會如此全然托付,但寰頤就是能讓她依賴無疑。
他們暗中交往之後,她甚至連保險櫃的密碼都給了他。
她想要幫助那對厲鬼夫妻繼續未竟的遺願,繼續出資幫助搞癌藥的研究,那對夫妻的研究結果,在臨床上其實仍有一定的效果,只是因為副作用,會讓病人痛不欲生,但只要改善這點,仍大有可為。
保險櫃裡有許多別人送她或是傳下來的無價之寶,她相信賣掉之後,應該可以籌到不少錢,完成厲鬼夫妻的遺願。而今保險櫃被提領一空,這次不是留一半給她,而是連一點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