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于飛無可奈何,決定先把人帶回台灣再說。
還好,她終於醒了。
唐湘茉聽他講解始末,有點朦朦朧朧的,這種雲裡霧裡的感覺很不愉快,就好像明明對什麼事有印象,偏偏記不起來,又不能遏制自己不去想。
瞅著她苦惱的模樣,霍于飛鬆了口氣。「想不出來就別想了,總之,你安全了,知道嗎?」
安全……她水潤的眸眨了眨,這個字眼讓她有種得以安歇的感受。他瞅著她,目光柔和,叫人寧定,她使用了能力,讓那些人暈過去,她不敢置信自己竟能做出這樣的事,是她一直小看了自己的力量嗎?
但相較於此,她更想知道,霍于飛有什麼想法?她再三保證那不是什麼異能,如今卻……
大概是她的憂鬱太明顯,霍于飛笑了聲,柔亂她的發。「沒事,多虧你有那種潛能救了我們一命,那小子的槍法可真不是蓋的,再來兩槍難保我還能大難不死……」
「我不要你死。」唐湘茉忙界面,講得很孩子氣,聽得他笑開了眉眼。
「放心,我死不了。」衝著她這句話,他剩半口氣都得從閻王殿裡爬回來啊!
「因為你是禍害。」
霍于飛不以為然,反倒調皮地眨了眨眼。「就有人愛死我這禍害。」
「是啊,真倒霉……」煞有其事地歎息,唐湘茉在他抗議眼神下笑了出來,知道這一刻才真正鬆了空氣。
隨即,她忽地意識到什麼,略顯訝異地睜開眸眼,霍于飛不解。「怎麼了?」
「……沒事。」她淡淡道,雲朵飄浮,想起這十天來的生死交關,她眼眶趟熱,但極力忍住。「所以……我們要回家了嗎?」
「是啊。」
唐湘茉牽起一抹舒心的笑,看見霍于飛的耳根子在一片明朗的天光下又泛起微紅,那令她心暖,這一切都是真的。他活著,而她也是,他們正踏上歸途……
「吶,我想聽你唱歌。」
「現在?」霍于飛怪異地挑起眉,見她表情認真地點了點頭。要命,她這模樣超可愛的,「好吧,悉隨尊便。」他咳了兩聲,遏止體內那股驟然上升的熱度,開始輕聲唱了起來。
我想要知道怎麼樣才像在愛中,我正站在一個關口前,看見頂上是美麗的天……
唐湘茉聽著,在他柔和聲嗓的包圍下,逐漸閉上眼。有件事她決定晚點再告訴她,因為她也得花一些時間接受,但……她想,只要這個人陪伴在身邊,那就夠了。
很夠了。
只是,她多少有些存疑。「這太太會不會對我們太放心了?」
中南美洲治安敗壞不是新聞,尤其在這種偏僻小鎮,三不五時遭人打家劫舍都是正常之事,他們原本估計得花上不少時間說服對方,不會這麼簡單就搞定。霍于飛欠揍地笑了笑,那食指戳自己的臉。「那是因為本人的魅力無與輪比啊!」
「最好是!」唐湘茉翻了枚白眼,對這厚皮不怕凍死的男人連吐槽都懶了。你當自己是湯姆克魯斯啊?
她內心這麼想,卻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從四面八方湧現。
第9章(1)
唐湘茉回到台灣。
在千辛萬苦、遭逢各種劫難之後返回國門,她幾乎有淚灑機場的衝動。這個曾令她覺得窄小擁擠、難以喘息的地方,如今竟然顯得這麼可愛。
一走出機場,她便深深吸了口氣,儘管才離開短短十多天不到,但對她來說,絕對是一生中最漫長的時光。這番經歷講出來估計一堆人不信,所以對台灣及邁阿密公司的人,她一概以遇到突發狀況帶過,反正她是公司老大,沒人敢質疑。
好在邁阿密唐嚴百貨的縱火事件已經解決——是由當地的中南美幫派份子所為,若無意外,應該與她這次被綁架脫不了干係。
「如果我沒猜錯,路易斯應該是想藉此引誘你回邁阿密,畢竟台灣天高皇帝遠,他勢力再強,要把人綁過去還是有不少難度。」霍于飛分析道。
她想想也頗有道理,不過他們回台以後「雨果」始終不曾露面,為保安全,她決定暫時先留在台灣,剩下的視情況決定。至於霍于飛為何沒乘隙一槍斃了路易斯,一勞永逸——
開玩笑,人家背後可是響噹噹的羅佩茲家族,要真把他們其中一個繼承人宰了,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肯定沒一天安寧日子可過,為求一時爽快陪上一世,何必呢?
她問霍于飛。「你喜歡台灣嗎?」
「喜歡啊。」霍于飛一笑,眼眸如星芒一般閃動。「大部分情況來說,台灣很安全,又不會無聊得一成不變,我喜歡這裡的千變萬化,不過……我更喜歡你。」說著,他竟有些熱了臉。
唐湘茉看得莞爾。過去這個每天早上都能如招呼般對她說愛啊喜歡啊的男人,現在居然只是這麼一句話便紅了臉,甚至結巴、口齒不清。一如他自己坦承的,他對喜歡的人沒辦法。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顯,他喜歡台灣,但更喜歡有她在的地方,所以……倘若她不喜歡,那就別待了。
霍于飛從未這般慶幸自己無拘無束,他無家累,不愛束縛在同一個地方,所以不曾在任何一處長期落腳,就連多數時間待在台灣,也是蹭到堂弟家去混吃等死。他曾以為那是自己的天性,現下卻發現他所有的自由其實只是為了等待一個女人出現,並且讓他心甘情願被擄獲,從此皈依她。
她就是他的根,他所有賴以存活的氧氣和養分全由她給予,而他樂於享受這一切需要。
唐湘茉明白他的改變,她也變了,變得不想再逃避,自以為堅強。不是一個人可以把所有事情辦到好就叫好,而是學習如何和另一個人相互扶持、補完,人生才會真正圓滿。她領悟到這一點,不想再任由他配合自己,仰賴他的隨行。
所以,她也想喜歡上台灣這個地方,至少在他想回來的時候,她能開開心心,心無阻礙,把這兒當成是她的另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