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恩震驚的都快說不出話來,只能瞠著一雙大眼睛,傻傻的瞪著他。
夫唱婦隨?
計劃生孩子?
他……這個大騙子!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的聲音微微抖顫,想確認剛才究竟是不是連自己的耳朵都出了問題。
「當然。」周青玉則是面不改色的迅速響應,但雙眼仍緊緊地盯在她的臉上,對她的任何一絲表情都不輕易放過。「還是你想起什麼了?」
他是故意要試探她,還是想要弄假成真?
杜雨恩被他的胡言亂語激得忘記剛才想要坦白的決定,既然他連她「失憶」時都還要捉弄她,那她就跟他一起玩下去!
「沒有啊!我只是很意外自己已經結婚,而且還計劃生小孩了。」她無辜的眨眨眼,「而且我手上沒有戒指耶!」
哼哼,就算他再怎麼擅於巧辯,沒有的東西總沒辦法變出來吧?
周青玉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竟然真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在她的驚嚇瞪視之下套上她的無名指,「在我這裡。」
媽呀!這這這這這是哪裡來的戒指?!
杜雨恩一臉驚惶的看著手上那精緻素雅,而且尺寸完全合適的戒指,心裡簡直亂得無法思考。
他、他的口袋是哆啦A夢的神奇口袋嗎?怎麼會她要什麼就拿得出什麼來?那可以順便跟他要明星的簽名照嗎?
周青玉看著她因為這個神奇事件而滿是驚駭的模樣,忍不住伸出手去撫上杜雨恩的臉頰,見她困惑的望著他,他憐愛地柔聲說道:「別怕,也不用急著想起來,我不會丟下你的。」
問題不在這裡吧!而且……「我想不起來也無所謂嗎?我忘記你也沒有關係嗎?」
聽她這麼問,周青玉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但隨即臉色未變的微笑安撫,「我不想給你壓力,而且你很有可能只是因為一時的衝擊而造成記憶喪失,說不定睡一覺就好了。」
「但是——」杜雨恩被他的態度搞得越來越迷糊。
周青玉一開始聽到她忘記他的時候,不是很驚訝嗎?為什麼這麼快就一副「你記得也好,忘掉也沒差」的豁達模樣?
如果他真的不在意,那為什麼又要編出他們是夫妻的謊言?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如果今天是周青玉失去記憶,忘了她這個人以及他們之間的感情,那她肯定會覺得很寂寞,希望他能早點想起自己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別將她視為和其他人一樣普通,甚至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結果現在,明明她才是「忘記」的那一個,為什麼覺得寂寞的人好像也是她呢?
「這不是你的錯,你別想太多。」他自然會去找罪魁禍首來興師問罪的,「我有點事要處理,等一下再回來陪你。」
說完便傾過身子,原本習慣性的要吻上她的嘴唇,結果見到她頭上的紗布時,硬生生地頓住了,遲疑了一會兒後只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踏出了病房,周青玉在關上房門之前,朝著依然盯著他不放的杜雨恩微微一笑;但在門板合上的那一瞬間,他原本溫煦的神情頓時風雲變色,身邊像是籠罩著狂風暴雨,準備直撲那個從以前就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女人。
周青玉一踏進院長辦公室,看見周青黛和朱寶玉母女,以及醫院裡會計部門的負責人都已如他所要求的到齊,他不發一語的坐到周太太對面的空位上,對於她凶狠的瞪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剛才我已經取得院長的委任,由現在起,在院長接受療養的期間,我會暫代他的職務,正式的委任公告明天會發佈。」她也不囉嗦,直接進入正題,「趁這個機會,我有幾個決定要告訴你們。周青黛小姐,請你繼續擔任院長秘書的職務,協助我進行院務的處理……然後……」
原本明快利落的話聲突然停了下來,周青玉拿起剛剛一起帶進來的數據翻了翻,清朗的目光不帶感情的看向會計主任,讓他不禁縮了縮身子,緊張的等待著這個之前傳聞中決定拋棄家業,現在卻突然跑回來代理院長職務的年輕人的下文。
「會計部的郭主任,請你務必為院裡的開支嚴格把關,尤其是不需要的支出盡可能的減免——特別是周太太的各項娛樂費用,以及購物開銷,不可再由醫院經費買單。」
周青玉才剛說完,朱寶玉已經霍地站起身,伸出花了大錢修剪、保養得白皙漂亮的手直指他的鼻頭,惡狠狠地破口大罵。「你什麼東西!我是院長夫人,憑什麼限制我不能用醫院的錢?這是我的權利!我高興怎麼花就怎麼花,你管不著!」
他不理會她的叫囂,繼續對郭主任下指示。
「過去的賬目不歸我管,我也不計較,但是從今天起,要是你再讓周太太繼續任性妄為,她花了多少,我就從你薪水裡扣多少。我對這家醫院沒什麼感情,不要以為我做不到。」看著郭主任驚駭的申請,周青玉只是朝他點點頭,「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待會計部主任以落荒而逃的姿態匆匆離開後,周青玉雙手環胸,冷淡的看著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朱寶玉,俊雅的臉上沒有怨恨、沒有嘲笑,什麼都沒有,就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公事處理完了,現在,來談私事。」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我倒是有件小事要跟你說。」他將手上的數據往桌子上一丟,原本無情無緒的眼中冒出了一絲火花,「因為你個人的暴力行為,造成我女朋友的頭部受創,我會在跟律師討論後,對你提出應有的法律訴訟。你也可以去找律師,但是記得不要用醫院的公款。」
這樁「小事」讓原本氣勢凌人的朱寶玉頓時說不出話來。
就連周青黛都嚇白了臉,趕緊替母親求情,「對不起,媽媽只是一時激動,真的不是故意的……」
「求我也沒用。」他站起身,看也不想看朱寶玉一點,「都已經是這個年紀的人了,應該學著適可而止,不要把別人的忍耐當成理所當然,真是得寸進尺。」隨即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