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我家的管家長得像四角龜殼花,老師板著一張臉,沒見他笑過,瘦瘦小小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清末遺民,割了下面的太監公公。」一想到那張死氣沉沉的臉,程玉璋猛抽了口氣,打了個冷顫。她家那一隻腳進了棺材的張管家怎麼跟人家比。
「不過長的太帥也麻煩,簡直是走動的禍害。」沒事找來一堆桃花,煩都煩死了。
「什麼意思?」
杜千桃不以為意,無動於衷的嘗著現烤的糯米糕,倒是身旁的程玉璋迫不及待的追問,好奇得很。
「你們還記得八班的沈晶晶吧?」那個自誑是校花的女人,老用鼻孔睨人。
「你是說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只孔雀的沈晶晶?」她印象不深。
「對,就是她,聽說她高二那年就煞到桃花家的秦管家,還偷偷寫情書給他。」作風大膽,一點也不害臊。
「情書……」記憶拉到過去,思緒飄遠。「……有香水味,粉紅色的信封,折成心形的信紙。」
原來是那個沈晶晶。
「咦!信被你收到了?」不會吧!人家滿滿的愛慕之意呢!
「萬里把信交給我,托我還給本人,高中女生對他來說太小了。」她記得他想把信揉成一團扔了,是她攔了下來。
「你偷看了對不對?」沈貝夏好不興奮,好像自個兒偷窺了別人的私密事。
「信本來就是給人看的。」她一點也不覺得愧疚。
「哦!沈晶晶一定哭的很慘,在你把信還給她的時候。」她有點幸災樂禍。
「我沒還她。」杜千桃語氣淡薄的道。
「咦?」沒還她。
「我另外寫了一封信婉轉提醒,染指別人家的管家是不道德的行為,望她收起垂涎眼光,每日三照鏡,勿以丑顏駭鄰。」她寫得文情並茂,堪稱佳作。
「你……你好狠……」好在她沒對帥管家起非分之想,不然……呃!等等,人家情書寄情干桃花什麼事,幹麼回信羞辱人……噢喔!她發現大秘密了,原來好友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等一下,以沈晶晶的個性,她怎麼沒到班上找你麻煩?」同樣是大小姐,有些人就是氣焰高得令人受不了,老把別人當螻蟻,放在腳底下踩。
「信末署名是我家萬里。」杜千桃面容恬靜,嗓音細細柔柔。
高呀!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嫁禍別人,難怪吃了癟的沈晶晶不敢聲張,那一陣子消沉許多,沒見她大呼小叫地把同學當她家傭人使喚。
沈貝夏與程玉璋吞了口唾液,面面相覷,心中慶幸不曾得罪過心胸狹小的好友。
「不過呀,有人好了傷疤忘了疼,前些日子我聽國貿系的貓小妹在繫上傳話,說沈晶晶對你家管家餘情未了,打算再一次出擊,這一次她誓在必得,誰也休想阻攔。」
這個「誰」不用多作註解,知情的人都曉得所指何人。
「挺好的,勇氣可嘉。」日子過得太閒了,總要找些刺激。
「為什麼這句『勇氣可嘉』聽起來有點冷颼颼,像寒流過境?」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怎麼心頭直發寒?
「同感。」好陰森的氣氛。
兩個同屬陽氣旺的二十歲女孩,不約而同的拉拉領子,感覺寒毛直豎。
她們不由自主的在心裡想著,或許她們對這位充滿靈性美的同學不甚瞭解,她但笑不語的恬靜神態真有黑山老妖的味道。
老樹下,微風輕送,淡淡的花香迷濛了季節的氣味,一排排梔子花吐露著芬芳,隨風搖曳,帶來優雅風情。
和平常一樣,三個同校的高中同學只要沒課,便會相約來到僻靜的小花圃旁,這裡有噴泉不斷地小池塘,還有高低不一的木頭椅,是忙裡偷閒的極佳去處。
由於姿色各有千秋的說那人是校園名人,因此特別引人注目。
於是乎,她們的聚會場所也是眾所皆知,不過三人在一起的畫面實在太賞心悅目,美得像一幅畫,所以鮮少人來打擾。
大家都以為三美聚在一塊談的是詩詞歌賦或是課業上的交流,其實不然,若是走近點偷聽,會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大家都被騙了,漂亮的女孩子也會說人是非,加油添醋地數落別人的不是。
在這寧靜的午後,理應是風平浪靜的小聚會,可是加入沈晶晶的話題,頓時有點風雲變色,出現了小小的,令人心驚膽顫的雜音。
偏偏這時候,風中飄來一股濃郁的玫瑰香氣,習慣前呼後擁的沈大小姐呆了幾名「侍女」,仰著下巴,盛氣凌人的登場。
「杜千桃,我有話要跟你說,你跟我過來。」
神色閒適的杜千桃動也不動地微抬眼睫,語氣軟柔。「剛吃飽,不想動。」
碰了個軟釘子,面子掛不住的沈晶晶聲量楊高,「這是我們兩家的家務事,你想讓別人聽得一清二楚嗎?」
「我們杜家和你們沈家扯不上關係吧!何況又不是做什麼壞事,沒那麼難以啟齒。」事無不可對人言,她心虛什麼?
她惱怒的一跺腳。「沈雲芳你總認識吧!」
「誰?」她揚起眉,美目澄澈。
「沈雲芳,我小姑姑。」她不高興地重複。
「喔,你小姑姑生病了嗎?需要我安排她住進我們醫院?」這事得喬一下,普通的病房那些大小姐怕是住不慣。
「你在胡說什麼,我小姑姑沒病,你別裝傻,硬說沒聽過我小姑姑的名字。」
她理所當然的態度讓人一頭霧水,杜千桃兩手一擺,當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麻煩你解釋清楚,我對沒頭沒尾的猜謎並不拿手。」
「我小姑姑是你父親的相親對象。」她高傲地抬起下顎,衣服和她多談有損格調的樣子。
「相親對像?」幾時的事?
「上個星期六,我大姑丈安排他們在『湘園』餐廳見面,但是你父親沒有來。」讓他們一家尷尬的枯等,還以為赴約的中途出了意外。
「你大姑丈是誰?」無關緊要的人與事,她通常不會耗費靈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