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說的是那件事呀!」沈貝夏連忙翻起袖子的手肘,露出殷紅一片的擦傷。「我一出門,那些人就一擁而上的捉住我,我又咬又抓的也沒用,他們力氣好大……」
一回想起來,她就驚恐男人的力道果然可怕,她怎麼掙扎也掙不開,嚇得差點沒放聲大哭。
「我聽到貝夏的大叫跑了出來,兩個面無表情的男人正要將她推入車裡,我當時一邊喊著貝夏的名字,一邊抄起放在門口的竹掃帚猛打……」那時真是千鈞一髮,嚇出她一身冷汗。
顯然還餘悸猶有的沈貝夏顫了一下。「他們把我拖上車前,其中一人似乎懊惱的低咒一聲,然後就把我放了,他……他說……」
「說了什麼?」
「一句日文。」
「日文?」
抬起頭,她眼中多了抹擔心。「他說……捉錯了人。」
外文系的沈貝夏主修法文,副修日文,她想在浪漫的花都巴黎邂逅她的愛情,所以法文相當流利,日語也在程度之上。
可是她沒想過會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捉錯人……」
杜千桃臉上並無太多波動,依然如沉靜湖泊,泰然處之。
倒是秦萬里臉色微變,目露凌厲,大手收緊,握住掌心沁涼小手,久久不肯放開。
「你,跟我們走。」
防範再嚴密,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自從沈貝夏說出那句「捉錯人」後,草木皆兵的秦萬里就像中了邪似的,將杜家大小姐保護得更密不透風,稍有風吹草動就繃起神經,進入戒備狀態。
除了必要的課外,他不許她擅自出門,一個人落單更是不可能的事,亦步亦趨地守在她左右,不讓陌生人靠近。
儘管如此,還是防不勝防,他不過回頭拿杜千桃落在房間的書單,一群神色冷酷的男人已上前攔阻在門口等候的她。
「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可以用我能理解的語言再說一遍嗎?」
一臉溫婉的杜千桃神色柔弱的說道。
第7章(2)
「宗主要你,跟我們回日本。」帶頭的男子十分壯碩,咬字不清的說著拗口的中文。
「日本?嗯,我不是很熟耶!你們那裡有什麼特產?」宗主?是母親告訴她的那個鬼島家族嗎?
「有天婦羅、生魚片、味噌湯、豚骨拉麵……」一個長相白淨的美少男傻乎乎地回答,似乎被她纖柔迷住。
老大一個巴掌拍下去。「誰叫你開口,給我滾到後頭去。」
一個吃痛,美少男頓然清醒,默默地往後退開。
「一定很痛吧!你的手大得像鍋蓋,打起人來鐵定皮開肉綻。」杜千桃微帶懼意,梨腮半酡。
一聽她說自己手大,帶頭的男子有些暈陶陶,不管是害怕還是敬畏,男人手大表示能力強、有擔當,他難免自滿地當是讚揚。
尤其是出自纖細嬌柔的含蓄美人口中,那就更中聽了,滿足了男人的虛榮心。
「咳!我們不想傷害你,你只要乖乖跟我們走,我保證你毫髮無傷。」這身細皮嫩肉,誰也捨不得它受到絲毫損傷。
杜千桃此時的優勢在於她無害的外表,白白淨淨的一張臉像勻了粉的玫瑰,嬌媚動人,讓人心蕩神馳,亂了方寸。
而她細細柔柔的甜嗓猶如春天釀的蜜酒,雖不醉人卻酥人心魂,彷彿傳統的日本女子般溫雅婉約,嫻靜貞淑。
「確定是我嗎?我不認識你們,也不懂你們的語言,是不是認錯了?」毫髮無傷?真是天大的笑話。
低垂的美眸中有著譏誚。
在台灣出生的伊秋水和日本鬼島家族並無交集,她是透過母親鬼島茉子嘴裡得知本家的種種,並深深地痛恨其不人道的做法。
她把這些事告訴女兒的用意不是要女兒回歸本家,而是告訴她鬼島家對待巫女的殘酷,她必須去瞭解,並想辦法自保,不要在遇上時一無所知,失了防心。
所以從杜千桃懂事以後,舉凡來自日本的人與事,她向來謹慎小心,不輕易涉險,美麗的牢籠不是她該待的地方。
「這……」一句「認錯了」,所有人都遲疑了,唯恐再犯下先前的錯誤。
「沒關係,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你們就回去確認一下,我有事要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來我家泡茶。」她優雅的一頷首,言行舉止如教養良好的閨閣千金。
見她想走,驚覺有異的壯碩男子立即擋在她面前。「等一下,你不能走。」
「還有事嗎?」杜千桃羸弱無辜的神態,令人有種真弄錯人的感覺。
不過能錯到哪去,她由杜家走出,是杜家大小姐,根據他們多日來的跟蹤、觀察,八九不離十是她,除了她,杜家沒有第二位大小姐。
「就算是錯,也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寧可捉錯,也不願錯放。
清亮的眸子一閃寒光。「好吧!那你們讓我進去拿個錢包,兩手空空怪不習慣的。」
「不行。」裡面那個男人快出來了,他們不能冒險。
「不行?」她嗓音輕抬,模樣訝然。
「如果不是你,我會親自送你回來。」雖然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相貌空靈的巫女,可是大意不得。
「這樣呀!」杜千桃假意思索,長睫顫呀顫的,神態魅惑。「萬里,你還不出來救我。」
「誰?」
一群日本人不疑有詐的往後一瞧,看到空無一人時始知上當。
被人騙了,他們的臉色不太好看,再回過頭,目標已退了好幾步,一腳跨進鏤花鐵門,此舉更令眾人憤慨,他們低估了巫女的狡猾。
「捉住她。」
「捉我?」她呵呵低笑,挑釁的拋了記媚眼。「萬里,我不喜歡他們,全給趕了。」
這一次日本人不再上當,他們散成半圓,打算攔阻她的退路。
其中一人動作較快的接近她,雙眼一瞇伸出手,準備抓住她纖細的雙肩,以為只有一臂之距的她絕逃脫不了,肯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熟料他的手尚未碰到細肩,一聲手骨折斷的卡嚓聲傳入耳內,隨即而來的劇痛傳遍全身,他才知手腕斷了,骨碎成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