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可以當太子妃,將來可以成為皇后的女人,放著在京城奢華優渥的日子不過,跑來跟他長途跋涉,縮在邊疆的荒蕪之地生活,她若不是有病,就是有企圖!
而無論她有什麼目的,應停向自己保證,他絕不會讓張馨萸得逞的!
***
夜色益加深沉,張馨萸熄了燈,準備休息。
鄉野破舊的房屋並未給她帶來多少麻煩,從小生活在繁華京城的她,反而覺得這一路上清幽的山林景觀更迷人。
這些新鮮的體驗,都令她感到十分有趣。
可她也明白,一切新奇有趣的感覺都是短暫的,若想長久的居住下去,勢必得做出改變。
這片土地需要建設,許多事物需要開拓,明天之後,應停必定要忙得不可開交,而她已經有了許多想法去幫助他。
一開始,他是不會領情的,但是,慢慢的、認真的、努力的為他付出,拉近與他之間的距離,她相信終有一天,他會接受她的。
等到那一天他願意回應她的心意;等到那一天,他會給予她真實的愛戀;等到那一天……
她迫不及待了,想著想著,臉兒泛紅,心速加快,期盼的眸中閃閃發光,恨不得眨眼間,那一天就在眼前。
砰的一聲響,門忽然被踢開!剛躺上床的張馨萸驚訝的坐起身。明亮的月光通過敝開的房門流溢進來,應停挺拔的身影赫然映入張馨萸的眼中,耳邊也響起他帶著不滿意味的話語——
「連個門都是壞的,這裡有什麼好東西嗎?」
「王爺息怒,明日就修理。」守門的僕人趕緊回道:「王妃剛剛熄燈。」
張馨萸有點緊張,看著應停轉過身走進房中,心裡冒出無數個猜測……他來做什麼?他倆成親至今還沒圓房,難道今晚他是打算履行一個丈夫的「義務」了嗎?
可是他顯然是排斥她的,她沒辦法跟一個不喜歡她的人親熱。
「爺,請坐。」穩住心神,張馨萸朝著應停微笑。
應停看了看房裡的格局,目光盯著房中僅有的一張椅子,不屑道:「椅子也壞了吧?我一坐就會摔倒在地,讓你笑到明天嗎?」
「爺對妾身有什麼誤會嗎?妾身沒那麼壞心眼。」張馨萸無奈道。
應停走到床前,順手點起燭燈。
張馨萸感受到一股震懾人的氣勢迎面撲來,她不曾感受過這種危險的氣息,不知道他是故意散發出武者才有的殺氣。
她只覺得莫名的驚慌,不解的仰望著他,那眨著眼睫的無助模樣讓應停不自覺的收斂起壓迫人的氣勢!
他是討厭她,但他並不喜歡欺負弱者。
「這幾天你也看到我有多慘了,都淪落到這種地步。」應停攤手,英俊的臉上卻滿是不在乎的豁達。「你可以回去告訴我那個腦子有毛病的二弟,他完全可以安心了,他的大哥對他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
「其實……」張馨萸想解釋。
她嫁給應停後就與家人斷了聯繫,不只是二皇子無法原諒她的這個決定,連她家人也不曾再和她來往。
應停冷冷的笑,表明了無論她如何解釋,他都不會相信她。
於是張馨萸閉緊雙唇,調整呼吸,放鬆緊張的情緒——她知道這是一場長久的戰鬥,必須付出許多心血才能換來眼前這個男子的信任,她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但她不想做些白費力氣的事。
她明白現在的應停還不能接受她,她會用別的方式讓他正視她的存在,她絕不委曲求全。「爺,是您多心了,許多事現在說了也沒用,就留待時間來證明好了。」
「哈!我這裡有個現成的證明,足以印證你、我之間的隔閡不管是用多少時間都無法消除的,你看看我這眼睛,知道是怎麼瞎的嗎?」應停譏嘲一笑,手指向戴著眼罩的左眼。
黑底金線繡出龍紋的眼罩,做工精美,為他英俊的臉龐增添了一分耐人尋味的魅力,但這個漂亮的眼罩同時也顯露出了他的某種殘缺。
眼罩之下有一道疤痕豎立在眼皮上,那是應停與二皇子在鬥爭中所受到的傷,最終導致他瞎了一眼。
「那個女人叫荔瑩……」應停的嗓音又低沉了幾分。「為了她,我把身邊的侍妾都遣走了,我不顧她的身份卑微,還想娶她當王妃,結果她不但陷害我,還聯合二弟的人毀了我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張荔瑩就是從張家出來的。」
「是,她是我家人培養出來的。」張馨萸坐在床上從容道:「我認識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對您的欺騙與傷害。」
應停笑了,嘲弄之意更濃重。「你是太愚蠢,還是當我太傻?張家有事沒事找了我多少麻煩,你怎麼敢嫁給我?你真以為我不會動你嗎?」
他們之間有太多的過節,就算那些仇恨不是張馨萸一手造成的,也和她有著洗不乾淨的關係,單憑這一點,應停就不可能給她好臉色看!
張馨萸明白他的感受,也清楚荔瑩帶給應停的傷害尚未消失,現在的他只怕看見每個女子都會感到煩燥。
「爺,妾身有一句話,不得不說。」張馨萸不做無謂的掙扎,表情顯得很淡然。
「你再說十句、百句,也改變不了事實。」應停極為不屑的說。
張馨萸微微一笑,目光暖暖的,停留在他戴著眼罩的眼睛上。「據說您眼睛受傷後,太醫也束手無策,但是檢查過的大夫都說眼珠子沒問題,經脈也沒損傷,您會看不見完全是心病。」
「……」
「爺,您真的瞎了嗎?」
應停盯著她,幽深的右眼猶如漩渦,引誘著人被深深的吸納進去。
張馨萸穩住心神,鎮定道:「您戴著眼罩的樣子也十分好看,以後都這樣也不錯。」
應停眉頭一皺,捏起她的下巴,故意用了一些力道。
張馨萸疼得緊,卻只是收起笑容,不亢不卑的凝視著他,不讓痛楚流露出來。
「我只給你一次機會,明天趁早收拾收拾,滾回京城去;休書早就替你準備好了,識相的就別杵在我面前礙眼,否側……」應停取出一封休書丟到床上,威脅的話沒說出口,恐嚇之意早已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