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復同學,我是顧雨央,我現在人在中正機場,來接我!」
當顧雨央突然打電話給姜復,他著實嚇了好大一跳。
「顧雨央同學,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你就不能搭計程車回台北嗎?」
「深夜時分,單身女子搭計程車很危險,更何況我長得這麼漂亮。」
她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這麼充滿自信。「你可以叫你家的司機來載你啊!」不過,聽到老同學的聲音,他真的很高興。
「我不要讓我爸媽知道我回台灣。」
「為什麼?」
「來了再說,快點來載我啦!」
於是,姜復只好晚上十一點多又開車出門,台灣一向是他休憩的港口,所以他在這兒並不會參加熱鬧繽紛的夜生活,更何況他明天還要去萬瑞的牢籠報到,但是老同學都這樣吩咐了,許久不見,他也想知道她的近況。
顧雨央還是這麼大剌剌的,跟她雨央的名字似乎怎麼都搭不起來。
「載我去基隆廟口吃小吃。」顧雨央一上車就直嚷著要到她最愛的基隆廟口報到。
「顧雨央同學,我明天還要上班,而且你坐飛機不累嗎?」姜復把車開上高速公路,他這個老同學還是這麼率性……得有點過頭。
「不累,我在飛機上睡飽了!」顧雨央拍了他的肩膀—下。「上班?你少蓋了,不務正業的人又不用早起。」
「很抱歉,我現在的確是把我的正業擺一旁,」他的正業就是攝影。「我幫我爸做事。」
「你在跟我開玩笑的吧?」顧雨央不大信他。「你會幫你爸做事?」
「不信你可以問錢毅。」
「我哪敢問他,他結婚我都沒回來,見面不被他數落才怪。」那她還是信他好了!
「我還以為你是不知道他要結婚,原來你知道嘛!」姜復有一點奸詐的笑著。
「別害我!」顧雨央硬聲示意他不要講出去。「我這一年多來都在德國贊助能延長人類壽命的研究,他要結婚的時候,正好是實驗的最後階段,身為亞洲最大贊助商的我怎麼能缺席。」
「那現在呢?怎麼又能缺席了?」
「因為實驗結果證明,我還必須投資十到十五年,才可以延長平均壽命大約五年,所以我放棄了!」算了!只要她好好保養,說不定能活到一百歲,這也比平均壽命再加五年還多得多。
「奇怪,你家的錢好像都用不完,能讓你—一下贊助複製羊,一下贊助長生不老。」姜復調侃道。
「什麼長生不老?我還秦始皇求仙丹咧!」顧雨央打開窗戶,大叫,「哇!台灣的空氣好新鮮啊!」
冷風灌了進來,也送來她身上的香水味;姜復打了一個寒顫,擅自按下中央控制系統,把車窗關上。「顧雨央同學,我很冷。」
「要是錢毅他一定會順著我,」顧雨央回頭,身子靠在車椅背上,兩手環胸的瞪他。「難怪他已經娶老婆了,你還是沒人要的單身漢。」
「我的溫柔是看人給的。」他是個溫和的人,但他未必溫柔,不過最近生活裡卻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例外,他對一個冷淡的女人似乎格外有耐心、格外溫柔。
「姜復,要是四十歲我們都沒有嫁娶,不如就彼此將就好不好?」顧雨央忽然很飄忽、很暖昧的問他,聽起來似真非真、似明又未明。
「你又在胡說什麼?」這女人真是樂天過頭,她以為將就的婚姻會幸福、能長久嗎?
顧雨央看了他毫不以為意的側臉一眼,然後也笑出聲來。「反正你沒有滿意的對象,我也找不到讓我滿意的男人,倒不如湊合湊合,免得當可憐的獨居老人。」
「放心,你就算是獨居老人也不可憐,你是輝凱製藥的獨生女,你也會是最有錢、最懂得享受的獨居老人。」姜復開玩笑,完全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顧雨央佯怒的怒視他。「難怪我從以前就比較喜歡錢毅,比較討厭你。」
「既然如此,你可以叫他來載你啊!」
「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我坐了一天的飛機
我很累,我要休息!」顧雨央閉上眼睛假寐。
「你不是在飛機上睡飽了嗎?」姜復好笑的問。她沒回答。
「那麼你還要不要到基隆廟口吃東西?」
「當然要!」
房子在兩個星期後如期完工,原本最多花費一個月的工程,居然是斷斷續續分期成三個月,不過還好房子終於裝潢完了,全新的設計、全新的傢俱讓整間房子像脫胎換骨一般,變得更加高貴優雅、意境悠遠。
不過自從那個下午後,姜復和梨香碰面時變得有點奇怪,雖然還是有說有笑,可是卻變得小心翼翼,他們似乎都有份默契,不去跨越中間那條無形的線。
房子裝潢完成後,依賴玉環愛炫耀的個性,當然是要請各方親朋好友來共襄盛舉,反正貴婦人平常都閒閒的,沒什麼事好做,參加聚會是打發時間的最佳妙方。
今晚最重要的貴賓不是主人姜復,也不是主人的媽賴玉環,而是賴玉環最誠心侍奉的命理大師包必中。
「你媽會不會向包必中下跪?」錢毅協同妻子早早來到派對,他跟姜復正坐在院子裡聊天喝酒。
「你以為她是高雄市長嗎?」姜復嘲弄的笑道。
他們兩個人就看著賴玉環跟幾個平常最要好的姐妹淘,站在門口恭敬的迎接包必中。
「還好我媽是信基督的,不然她一定也會跟你媽一樣沉迷下去。」錢毅家是信基督教,對中國的風水玄理之說一向敬而遠之。
「我媽說今天包大師要在我的財位上點財神,所以才要舉辦這個小派對。」
「點財神?」錢毅不解。
你剛剛沒看到放在魚缸旁邊的神像嗎?包必中要替她開光點眼。」
「原來如此,真奇怪.神的力量不是無遠弗屆、 法力無窮,為什麼還要人幫她開光點眼才可以施展神力?」錢毅不懂,他對中國的佛、道兩教一向存有很大的問號,這質疑沒有任何不敬,只是單純的疑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