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看到她手臂上恐怖的傷口時,眉頭狠狠一皺,「你的手……」
剛剛那段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也知道她為了救他,故意割傷自己的手,只不過,他沒想到她的傷口竟會這麼深。
「先別說我了,你怎麼樣?」
「暫時還死不了……」
他藉著她扶著自己的力道,從木箱中爬出來,躺到病床上時,他已經用盡最後一絲力氣。
「我現在先簡單幫你處理一下傷口,但我必須知道你傷在哪,如果痛,你可以喊出來,但盡量不要掙扎,知道嗎?」
席洛緊閉著雙眼,有氣無力地點頭。「先謝了……」
聽他的聲音,她知道他肯定傷得不輕,因為大量的鮮血已經將他的白襯衫全部染紅。「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患者。」
「你也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
她笑笑,沒說話,卻聽到那人接著又說——
「老子是每分鐘幾十萬美金進帳的席家大少爺,今天卻被人像狗一樣追,如果你還稍微顧及我的面子,這件糗事,不要對別人說……」尾音消失的同時,席洛整個人也昏了過去。
此時放在他褲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柯瑾瑜急忙取出電話,一看來電顯示的人名,竟然是榮澤,她馬上接起電話。
榮澤一聽到她的聲音,忍不住在彼端低吼,「你怎麼會接席洛的電話?」
她被電話裡嚴厲的質問嚇了一跳,本能的小聲回道:「因為……我和席洛就在一起……」
※※※※※※
榮澤掛上電話不到二十分鐘,便驅車來到柯瑾瑜的診所,還帶著榮氏的醫療團隊,將已經陷入昏迷的席洛,送往榮氏醫院緊急治療。
幸好柯瑾瑜替他將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做了及時處理,席洛已沒有生命危險。
昏迷了一整晚,他才終於在醫生的盼望下慢慢醒來。
讓榮澤十分吃味的是,席洛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見柯瑾瑜。
「這次如果不是你,恐怕我早就和閻王那老頭子做伴去了。」雖然身體還是很虛弱,但他的精神狀況卻很不錯。
「你還活著,讓我覺得很有成就感。」,坐在病床前的柯瑾瑜笑著回答,但整個人看起來卻有點憔悴。
原本在榮澤派人將席洛送到醫院後,就沒她的事了,但當榮澤看到她手臂上的傷口後,竟將她一併送上了救護車,處理傷口加上不太放心席洛的傷勢,她一整晚也沒什麼睡。
坐在一旁的榮澤,極度不悅地聽著兩人的對話,尤其看柯瑾瑜用紗布包著的左手,更顯得刺眼,當他得知那道傷口居然是為了替席洛掩護,而故意自殘的結果,他的心頭便泛起說不出來的濃濃酸意。
不過他沒多說什麼,席洛好歹也是他的表哥,雖然他沒什麼兄弟愛,但席洛死了,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原來席洛之所以會被人追殺,是因為席家搶了一個黑社會老大的生意,導致對方損失慘重,而他這個罪魁禍首,自然成了對方立誓要殺掉的人。
席家老爺子得知這件事後,很快便派來十幾個保鏢,在豪華病房外嚴加守護。
同一時間,席老爺子又吩咐手下,對傷害他寶貝金孫的惡人展開圍捕式追殺。
眾人都知道席老爺子當年可是響噹噹的黑道大哥,雖然現在退出江湖了,但寶貝孫子險些丟掉小命這件事,可真把席老爺子給惹惱了。
得知爺爺出手干涉,席洛顯得很不甘心,在他看來,自己惹出來的事要自己解決,老頭子的舉動在他眼中,分明就是多事之舉。
不過他現在行動不方便,外面又有十幾個保鏢二十四小時守著,徹底打消他想要自己出面的念頭。
「你的手沒事了吧?」
席洛很少欠人情,之前會知道柯瑾瑜這號人物,是因為榮澤的關係,她肯出手相救,那是他的造化,不肯救,也很正常。
可他萬萬沒想到,她為了救他,寧願傷害她自己,這樣的女人,難道不值得他深深敬佩嗎?
「沒什麼大礙。」
見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投機,榮澤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忍不住開口打斷,「你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外面又有一堆保鏢保護你,如果沒什麼事,就躺在這裡好好休息吧。」說完,拉起柯瑾瑜就要離開。
「喂,榮澤,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小瑜離婚,如果你們之間沒有感情基礎,就趕快去把手續辦一辦,我這個人比較重感情,人家小瑜為了救我,不惜犧牲自己,那麼我也該效仿一下古人以身相許,在你們離婚之後,馬上把她娶進門……」
不理會榮澤瞬間難看的臉色,他依舊嘻皮笑臉地道:「小瑜你瞧,我每分鐘有幾十萬美金進帳,長得也不比榮澤那傢伙差,如果你們離婚了,一定要記得第一個通知我啊……」
砰!再也聽不下去的榮澤,扯著柯瑾瑜的手臂,憤怒的走出病房,將那個自言自語的混蛋,甩出自己的世界。
由於憤怒之下扯住的是柯瑾瑜受傷的那隻手臂,剛剛被處理好的傷口,被他大力一握,頓時又冒出鮮血,浸紅了雪白的紗布。
榮澤先是嚇了一跳,眼底也閃過幾分愧意,可他很快就換上嚴厲的表情,低聲罵道:「你是笨蛋嗎?我抓到你受傷的手臂,你為什麼不大叫阻止我?」
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更不講理的傢伙了。
「我有喊,可是你沒聽到。」她真的有喊,可他卻一古腦地拉著她往外走,根本不理她。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有些心疼的看著那不斷向外擴散的血跡,便又拉著她闖進一間處理室。
裡面的醫生嚇了一跳,不敢相信榮澤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們都出去。」
陰沉的命令,讓幾個正在值班的醫生馬上低著頭,屏著息,小心翼翼地離開房間。
柯瑾瑜被他強行按坐在椅子上,他將處理傷口的車子拉過來,熟練的拿起工具,將浸著鮮血的紗布慢慢拆下來。